恒,喉结狠狠滚了一圈,突然将开山刀往地上一拄,尘土溅得甲片“簌簌”落灰,故意拔高嗓门让两军都听见:“周老将军!你靖安军打青石关靠的是偷袭,如今想啃黑石城,又想用人多压阵?有本事别躲在阵后!我姜家兄弟三个,陪你单打独斗——你若能赢,我立马放了姜恒,还打开城门让你们查;你若输了,就带着人滚出黑石城,别辱没了‘百战之师’的名头!”
他话里避开“女将”不提——毕竟张清鸢和楚昭雪早被救走,提了只会露怯,只拿“查城”当幌子,又用“以少战多”的由头逼周霆接招。
阵前的周凯握着长枪,指节虽因用力而泛白,却没像之前那样冲动,只是往前半步,声音沉稳得不像个年轻人:“姜将军这话未免可笑。周伯父年近花甲,你们三个正当壮年,用车轮战算什么本事?真要比,不如我来陪你们切磋,别拿长辈当靶子。”
姜毅提着双斧拍马冲出,斧刃寒光扫过周霆的白发,语气满是轻蔑:“毛头小子也敢来凑热闹?周老将军都没说不敢,轮得到你说话?老将军,我劝你趁早认输,省得等会儿我一斧劈碎你的枪杆,让你连兵器都握不住!”
周霆抬手止住想再开口的周凯,喉间滚出一声冷笑,虎头湛金枪往上一挑,“铛”的一声架住斧刃,火星溅在他鬓角的白发上,竟烫出几点焦痕:“年纪大怎么了?我周霆十七岁上战场,砍过的敌寇比你见过的兵都多,你这点蛮力,还不够看!”
斗了二十回合,姜毅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甲胄上,双臂酸得几乎抬不起来,只能虚晃一斧拨马就走,嘴硬道:“老东西倒有两把刷子!换我三弟来会你,看他不挑断你的枪绳!”
姜河提着长戟冲上来,招式比姜毅刁钻十倍——长戟时而贴着马腹刺向周霆的小腿,时而绕到身后勾他的枪杆,阴恻恻地笑:“老将军,你后颈的汗都流到衣领里了,是不是撑不住了?撑不住就喊停,我姜家还能给你留几分面子,省得等会儿栽下马,让你身边的毛头小子笑话!”
他故意用“毛头小子”指周凯,想分周霆的神,长戟突然变招,直刺周霆咽喉——这一招又快又狠,周霆只能猛地后仰,后腰撞到马鞍的铜环,疼得他闷哼一声,手背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周凯看得心紧,却没贸然上前,只是握紧长枪,目光死死盯着姜河的动作,随时准备接应。
又斗了十几回合,周霆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握枪的手开始微微发抖,枪杆在阳光下晃出的残影都慢了几分。姜河见状,突然虚晃一招,长戟往地上一拄,借着反作用力往后跳——就在这时,黑石城城楼的阴影里,一支冷箭突然破空而来!“咻!”箭簇带着风声,直奔周霆后心!
“伯父小心!”周凯声音急促却依旧克制,同时催马往前半步,长枪已握在身前,随时准备格挡。周霆猛地回头,想躲却已来不及,只能硬生生扭转身体,箭簇“噗”的一声刺入他的右肩胛,鲜血瞬间渗过玄色甲胄,顺着甲片缝隙往下滴,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血花,连马鞍上的绒毛都染透了。
姜河见状,立马举戟想刺,却被周霆忍着剧痛回手一枪,枪尖擦过他的手腕,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长戟“哐当”落地。姜威在阵前看得眼热,却故意扯着嗓子喊:“哪来的暗箭!定是城上小兵手滑!周老将军别往心里去,要打咱们继续——你要是怕了,认输也不丢人!”
他嘴上装糊涂,眼底却藏着得意。周霆捂着肩胛,疼得脸色发白,却依旧挺直脊背,枪尖稳稳指向姜威:“手滑?姜威,你敢做不敢认,也配提‘黑石城的骨气’?今日这箭,我周霆记着,待会儿定要你姜家兄弟,一个个跪着还回来!”
风卷着他的话,在两军阵前回荡。靖安军的士兵们瞬间红了眼,纷纷举着兵器呐喊:“杀了姜家贼!为周将军报仇!”声浪震得黑石城的城门都在微微发颤,姜威看着对面杀气腾腾的靖安军,再看看身边捂着手腕、脸色惨白的姜河,握着开山刀的手,终于开始慢慢发颤。
沈砚勒马上前,凤翅镏金镋在手中一转,稳稳拄在地上,金属与地面碰撞的“铛”声,瞬间压下了阵前的嘈杂。他目光先落在周霆渗血的肩胛上,眉头微蹙,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周伯父,先回营治伤。传令下去,全军收兵。”
周霆还想坚持,捂着肩胛的手紧了紧:“世子,就这么退了?姜家这暗箭之仇……”
“仇要报,但你的伤更要紧。”沈砚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关切,“暗箭伤人非君子所为,姜家既然敢用,迟早要还。现在硬拼,只会让更多兄弟受伤,不值当。”他转头看向周凯,眼神沉稳,“周凯,你护送周伯父回营,让张清鸢带军医即刻准备救治,务必稳住伤势。”
“是!”周凯应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周霆的马缰绳,避免碰到他的肩胛,动作间满是敬重。
黑石城阵前的姜威见状,顿时愣住了——他以为暗箭得手,靖安军会乱了阵脚,没想到沈砚竟如此冷静,说收兵就收兵。他忍不住扯着嗓子喊:“沈砚!怎么?怕了?不敢打就直说,别拿治伤当借口!”
沈砚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只淡淡道:“姜将军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