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吃,校场见!”帐帘被她掀得晃了晃,带着点少年气的雀跃,转眼就没了身影。
沈砚刚舀了一勺粥送到嘴边,帐帘就又被掀了起来——这次的动静比楚昭雪重些,带着玄色劲装扫过地面的轻响,张清鸢端着个深褐色的食盒站在门口,肩上还搭着件叠得整齐的外袍,显然是刚从自己帐里过来。
她的头发比昨天束得更紧,银链剑穗系在腰侧,没了昨天哭红的眼眶,眼神却依旧锐利,只是落在沈砚身上时,不自觉软了些——尤其是看到他额前翘着的碎发、眼下的乌青,还有手里没喝完的粥碗,指尖悄悄攥了攥食盒的提手。
“我听火头军说,你今早订了早饭,想着你可能没吃好,就从帐里拿了点。”张清鸢走进来,把食盒放在矮凳上,打开时露出里面的东西:一碟酱牛肉,两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小碗清炖的鸡汤,汤面上飘着几粒葱花,显然是她特意让人炖的。
沈砚握着粥碗的手顿了顿,看着那碗鸡汤,心里有点复杂——他知道张清鸢的性子,向来不会做这些细腻的事,这碗汤,怕是她费了不少心思。“不用这么麻烦。”他语气平淡,却没直接拒绝。
张清鸢没坐,就站在床边,目光扫过帐里——没看到楚昭雪的身影,却瞥见矮凳上那个装蛋黄酥的油纸包,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恢复如常:“听说楚姑娘去换甲胄了?辰时的比武,我也准备好了。”她顿了顿,看向沈砚,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定,“沈砚,我知道你不想我们动手,但我张清鸢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底。今天校场上,我不会让着她的。”
沈砚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把粥碗放在桌上,叹了口气:“你们俩……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动手?”
“有些事,说不清楚,只能靠拳头。”张清鸢声音冷了些,却又带着点委屈,“我赶了十天路,卖了祖宅,不是来当旁观者的。沈砚,我只想知道,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她的话像根刺,扎在沈砚心里。他看着张清鸢眼底的执拗,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只能沉默着拿起一个白面馒头,咬了一口——馒头很软,带着淡淡的麦香,是他小时候常吃的味道。
张清鸢看着他吃馒头的样子,紧绷的肩膀松了些,却没再多说,只是道:“我先去校场等着,你吃完了再来吧。”说完,她拎起搭在肩上的外袍,转身往帐外走,帐帘晃动的瞬间,沈砚似乎看到她眼底闪过的那点期待,心里更乱了——这校场的比武,到底是了断,还是新的麻烦,他根本不知道。
辰时的日头刚跃过营寨旗杆,校场的黄土被晨风吹得卷着细尘,却压不住四万多靖安军士兵的喧嚷——前排士兵攥着没啃完的肉包踮脚张望,后排干脆踩在粮囤上,兵器斜倚腿边,连负责烧灶的火头军都偷偷扒着灶台边缘探头;高台上的旌旗猎猎作响,周霆捋着花白胡子,指尖无意识敲着栏杆,周虎攥着拳头嗓门压得低却洪亮,周凌云、周凌峰两个半大孩子把长枪抱在怀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圆,周凯则皱着眉,目光总往人群外飘。
而人群最外围,沈砚孤零零站在老槐树下,手里的缰绳被攥得泛白,指节几乎要嵌进木头里。他没穿盔甲,月白常服的领口被风掀得晃了晃,额角沾着层薄汗,视线却像被磁石吸住般,死死锁在场地中央——那里,张清鸢已立了半柱香。
她穿的玄色鱼鳞甲贴紧身形,甲片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肩甲处錾着暗纹,随呼吸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咔嗒”声;腰间银链剑穗系得紧,风卷着只飘起半寸,手里那柄七尺双手剑沉得很,剑柄缠着深褐防滑绳,剑脊刻着云纹,垂在身侧时,剑尖斜戳进黄土,只轻轻一动,就带起锐耳的风响。她双脚呈马步站定,后背挺得像松,下颌微抬,眼神扫过围观人群时锐利如刃,唯有落在远处沈砚身上时,才悄悄软了半分,随即又绷成冷硬的线条。
“让让!借过!”清脆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楚昭雪提着凤鸣鎏金枪快步走来,银白轻甲裹着她的身形,比张清鸢的甲胄薄些,却更精巧——胸前缀着朵錾刻的凤凰,尾羽顺着腰线往下缠,日头照在上面,泛着暖融融的光;腰间系着杏色绸带,风一吹就飘成弧形,枪尾坠着的银铃“叮铃”轻响,倒给肃杀的校场添了点活气。她走到场地对面站定,抬手将枪尖往地上一点,“笃”的一声,银枪扎进黄土半寸,枪尾铃铛还在晃,她理了理额前碎发,轻甲下的肩膀绷得直,眼神里没了平时的软意,满是战意:“张小姐,比武规矩我懂,点到为止,但若我赢了,还请你莫要再纠缠砚哥哥。”
张清鸢双手握剑,将剑身往上一扬,剑脊划过空气发出“嗡”的颤音,玄色甲片随动作轻撞:“这话该我跟你说。”
周霆在高台上咳嗽一声,声音透过风传得远:“比武开始!不许伤人性命!”
话音刚落,张清鸢脚下猛地蹬地,黄土被踩出两个浅坑,人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双手剑带着破风的力道直劈楚昭雪面门——剑风扫过地面,卷起细尘,连前排士兵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周虎攥着拳头喊了声“好力道”!
楚昭雪反应极快,脚下往后一撤,同时双手握枪横在身前,“当”的一声脆响,剑与枪撞在一起,火星瞬间溅起,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