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帐外,帐内已恢复寂静——苏虎等人早已领命离去,各自筹备战事。沈砚的目光落在案角一封未拆的文书上,封面“赵瑜”二字透着虚张声势的威严。
他拿起文书,指尖漫不经心地撕开封蜡,扫过里面“暂代朝政、令沈砚献郡归降”的字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随手将文书扔回桌上。
“赵瑜?”他低笑出声,语气里满是轻蔑,“一个抢了龙椅却没名分的假皇帝,也敢觊觎靖安郡?”
指尖重重敲在文书上,眼神锐利如刀:“呵,不自量力。”
帐外寒风卷着沙尘掠过,吹动案上的舆图,沈砚望着临江府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这送上门的战功,他没理由不收。
暮色沉沉,官道上尘土飞扬,三万京畿卫戍军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前行,队伍拉得绵延数里,旗帜蔫蔫地垂着,连风都吹不起半点气势。
士兵们个个面色蜡黄,嘴唇干裂,腰间的粮袋早已空瘪,不少人手里攥着半块干涩的粗粮饼,啃一口能噎得直瞪眼,更多人则弯腰在路边挖野菜,哪怕是带着苦味的婆婆丁,也被抢着塞进嘴里。“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一个年轻士兵腿一软栽倒在地,手里的野菜撒了一地,旁边的同伴想拉他,却也浑身无力,只能喘着粗气摇头。
“都给我起来!快点赶路!”将领周凯骑着马,手里的马鞭劈头盖脸地抽下去,却没多少力道——他自己也饿得眼冒金星,坐骑的马蹄都有些虚浮。副将凑过来,声音沙哑:“将军,粮车已经空了三成,剩下的粮草顶多够撑两天,再找不到补给,弟兄们怕是走不动了。”
周凯皱眉看着眼前的乱象:队伍走走停停,前队刚挪两步,后队就有人掉队,士兵们没了往日的精气神,连兵器都扛得歪歪扭扭,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偶尔的叹息声。“能怎么办?”他烦躁地扯了扯缰绳,“赵王爷只催着赶路,说靖安郡粮草充足,到了就能补给,可这都走了半个月,连个像样的驿站都没遇上!”
话音刚落,又有几个士兵瘫坐在路边,有气无力地喊着:“将军,实在走不动了……再不吃东西,就算到了镇南关,也没力气打仗啊!”
周凯看着手下士气低落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不安——这还没遇上敌军,就先断了粮草,这靖安郡的仗,怕是不好打。可他不敢违逆赵瑜的命令,只能咬着牙呵斥:“都给我起来!再坚持两天,到了临江府就能补给!谁敢再掉队,军法处置!”
可这话没人当真,士兵们只是有气无力地挣扎着起身,脚步依旧拖沓。暮色渐浓,队伍在一片荒郊野岭扎营,篝火寥寥,连炊烟都少得可怜,只有偶尔传来的饿肚子的呻吟声,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帐外传来青鸢卫轻细的脚步声,一名女子护卫悄无声息地入内,将一卷线报递到沈砚面前。
沈砚展开线报,目光扫过“京畿军粮草耗尽,士兵挖野菜充饥,士气低迷”的字句,眉梢微微一挑,随即低笑出声,语气里满是戏谑与难以置信:“就这?”
他把线报扔回案上,指尖点着纸面,摇了摇头:“赵瑜是真蠢还是假蠢?三万大军出征,连粮草都凑不齐就敢往外派,这是送人头还是来搞笑的?”
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佩服:“我是真的服了——合着他眼里的‘平叛’,就是让一群饿肚子的兵来送死?”
帐外的风卷着沙尘拍在帐门上,沈砚看向临江府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原本还想好好部署一番,没想到对手这么不经打,这胜仗来得怕是比预想中还要容易。
沈砚摩挲着下巴,想起线报里京畿军饿肚子的惨状,笑意更浓,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纯纯没脑子!”
他抬手敲了敲案上的舆图,眼神里满是不屑:“连出征最基本的粮草都算不明白,还敢想着削藩夺权?就这脑子,就算真坐稳了龙椅,怕是用不了半年,天下就得乱成一锅粥——到时候各路诸侯起兵,他哭都找不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