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不过是仗着南疆偏远,用些唬人的玩意儿吓唬藩王,真遇上朝廷训练有素的大军,这些火器迟早沦为笑柄。更何况,此刻远在镇南关的沈砚,对京城的血雨腥风一无所知——赵瑜严密封锁了京城变故,沈砚还以为朝堂依旧是老皇帝掌权,根本没料到一场针对他的阴谋已悄然成型。
“独霸一方?猖狂?”赵瑜冷笑一声,走到舆图前,指尖顺着三个关隘的连线划过,“沈砚年轻气盛,却极重情义,尤其护着沈伯山;沈伯山老谋深算,却最在意‘靖安王’的名分。本王就从这两点下手,趁他还不知道京城变故,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转头看向沈从安,眼神里满是算计:“传本王令,第一,派使者带厚礼去靖安城,封沈伯山为‘南疆侯’,加食邑千户,明着是安抚,实则试探态度,同时让使者暗中散播‘朝廷欲削藩,先拿靖安郡开刀’的模糊流言,挑拨父子二人;第二,调动京畿卫戍军三万,秘密驻扎在靖安郡北部的临江府,对外宣称‘防备漠北余孽南窜’,实则形成包围之势;第三,给三个关隘的守将送去密信,许以‘世袭罔替’的高官厚禄,让他们暗中倒戈——等沈砚反应过来,他的防线早就从内部崩了!”
沈从安仍有些迟疑:“王爷,万一那些火器真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怕什么?”赵瑜眼神一厉,“三万大军列阵推进,他的火铳能打死多少人?大炮能轰得穿密集阵型?本王刚清理完京城的障碍,正好用沈家父子的人头,连同那些破铜烂铁一起,震慑天下!”
殿外的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舆图上的南疆地界,却被赵瑜的身影挡住,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而此时的镇南关,沈砚正盯着工匠刚改良的火铳枪管,指尖拂过刻着的膛线——这是他根据现代枪械原理优化的设计,射程和精度都比之前提升了三成,身后的炮台上,新铸的大炮正被士兵们固定,震天雷的引信也换成了更稳定的慢燃绳,没人知道,千里之外的京城,一个自负的掌权者,已将轻视化作了致命的杀机。
镇南关的了望塔上,沈砚世子刚用改良的膛线火铳击穿远处靶心,铅弹溅起的尘土还没落地,身后就传来暗影卫轻得几乎无声的脚步声。
“世子。”暗影卫单膝跪地,托着沾尘的蜡丸,语气恭敬。
沈砚世子漫不经心抬手接过,指尖捏碎蜡皮时还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展开绢布扫了两眼,嘴角的弧度却慢慢拉大,眼里没有半分震惊,反倒盛着浓得化不开的嘲讽。
绢布上的血雨腥风——瑞王伏诛、诸王入狱、赵瑜窃居龙椅、调兵欲伐靖安郡,甚至那句“斥火器为奇技淫巧,不足为惧”,在他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呵,”沈砚世子低笑出声,指尖弹了弹绢布上的字迹,语气慵懒又带着点狠戾,“赵瑜这头,挺硬啊。”
他想起两年前四大藩王联军压境,萧焕笑他火铳是“小孩子玩的烟花”,孟珏嘲讽大炮“笨重如废铁”,结果呢?火铳阵撕开步兵防线,大炮轰塌坚城,震天雷炸得骑兵哭爹喊娘。如今赵瑜重蹈覆辙,还比藩王们更狂,居然敢血洗皇族后就急着动靖安郡,简直是嫌自己死得慢。
“世子,赵瑜已调动三万京畿卫戍军,驻扎临江府,还派了使者挑拨王爷与您的关系。”暗影卫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慌什么?”沈砚世子收起绢布,随手塞进腰间暗袋,转头看向城下操练的火器营——士兵们正按他制定的流程快速装填火药,火铳队列整齐如刀切,远处炮台上,黑洞洞的炮口泛着冷光。他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他想打,那便打。正好让这位‘暂代朝政’的王爷见识见识,他口中的‘奇技淫巧’,怎么把他的三万大军送回老家。”
“传我令。”他语气沉稳,没有半分慌乱,“暗影卫给父王递消息,就说赵瑜送了份‘大礼’来,让父王安心坐镇靖安城,看好家里的摊子;三大关隘进入二级戒备,火铳营每日加练两轮,炮队校准炮位,震天雷按十比一的比例分发各哨卡;另外,给临江府的京畿军‘送份见面礼’——让斥候把咱们的火铳试射视频(用炭笔绘制的连续画稿),悄悄送到他们营里,看看赵瑜的兵见了,还能不能睡得安稳。”
暗影卫忍着想笑的冲动,躬身应道:“属下明白!”
沈砚重新拿起火铳,瞄准远处的靶心,又是“砰”的一声,铅弹再次精准击穿靶心。他看着硝烟缓缓散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赵瑜,你的自负就是你的催命符,敢轻视现代火器的威力,那就准备好承受灭顶之灾吧。
靖安王府的书房里,檀香袅袅,沈伯山正对着南疆舆图摩挲着胡须,案上的青瓷茶杯还冒着热气。暗影卫推门而入时,他头也没抬,接过蜡丸的动作熟稔得很——这两年,儿子沈砚的暗影卫早已成了王府传递消息的关键。
捏碎蜡皮,展开绢布,沈伯山的目光扫过字迹,眉头没皱一下,反而越看嘴角的笑意越浓。从瑞王伏诛、赵瑜窃位,到三万京畿军压境,再到那句“斥火器为奇技淫巧”,每一条信息都没让他生出半分担忧,反倒眼底闪过一丝赞许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