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箭,弓弦一响,箭矢如流星般射出,直直穿透柳大郎的盔甲,钉在他的心口。柳大郎闷哼一声,从马上摔下来,当场没了气息。
“大哥!”柳二郎和柳三郎又惊又怒,挥着刀喊:“杀进去!给大哥报仇!”
兵卒们仗着人多,疯了似的往前冲,可刚跑到镇口,就被赵虎带着铁匠铺的人拦住——铁匠们手里的砍刀是用厚铁打的,劈在兵卒的劣质盔甲上,一下就能劈开一道口子。孙尧带着药铺的伙计在后面穿梭,看到有人受伤,立刻上前敷药包扎,连小姑娘都端着水,给百姓们递水喝。
柳二郎见冲不进去,眼珠一转,想绕到后山偷袭。可他刚带一队兵卒拐进山林,就踩中了周磊设下的陷阱——又是一阵震天雷爆炸,柳二郎连人带马被炸得粉碎,剩下的兵卒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回跑。
柳三郎看着两个哥哥接连惨死,彻底红了眼,提着刀冲进镇里,却被林墨组织的书生们用竹竿拦住。书生们虽没力气打架,却懂阵法,几根竹竿交叉着,把柳三郎困在中间。沈砚趁机搭箭,一箭射穿他的肩膀,柳三郎惨叫着倒地,还没爬起来,就被围上来的百姓们用锄头砸中脑袋,没了声息。
没了指挥的兵卒们像没头的苍蝇,有的想逃,却被后山的猎户们追着射;有的想反抗,却被百姓们团团围住——王婶用烧火棍敲晕了一个兵卒,卖菜的李叔抱着一个兵卒的腿,让赵虎趁机砍了对方的刀。太阳快落山时,五千兵卒已死了一半,剩下的两千多人见大势已去,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沈砚站在镇口的土坡上,看着满地的兵器和投降的兵卒,身上沾着尘土,却眼神明亮。赵虎跑过来,脸上满是兴奋:“砚哥!赢了!咱们赢了!柳家那三个混蛋全死了!”
林墨扶着眼镜,笑着补充:“俘虏都清点好了,两千三百人,都关在镇西的粮仓里,派了人看着。镇上的百姓们都在收拾战场,孙尧正在给受伤的人治伤。”
沈砚点了点头,走到投降的兵卒面前,声音洪亮:“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是被逼来的,家里有父母妻儿。只要你们肯说实话,柳承业在青阳关做了什么,跟朔漠有什么勾结,我就不杀你们,还会放你们回家。”
兵卒们面面相觑,有几个胆子大的,小声说:“柳承业在青阳关私藏粮食,还跟朔漠人换兵器,我们都是被抓来当兵的,要是不来,家里人就会被抓起来……”
沈砚听着,心里更清楚——柳承业的罪证,又多了几分。他回头望着南河镇的灯火,百姓们的笑声从巷子里传来,连晚风都带着几分轻松。这场仗,他们不仅守住了镇子,还抓了俘虏,拿到了柳承业的罪证。只是沈砚知道,这还不是结束——柳承业得知三个义子惨死,绝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沈仲山站在镇口的老槐树下,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风卷着战场上残留的硝烟吹过,他却浑然不觉,只定定望着不远处的儿子。
沈砚正俯身跟一个俘虏说话,声音不高,却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有兵卒不服气地嚷嚷,他也没动怒,只抬手示意对方把话说完,眼神里的沉稳,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在洛城时的青涩?沈仲山攥紧了袖口,指腹蹭过布料上磨出的毛边——他想起儿子杀鸡都手抖的模样,想起逃亡路上儿子护在家人身前的单薄背影,想起青阳关那次儿子差点被李嵩抓住时的狼狈……再看如今,儿子能带着百姓设陷阱、用“震天雷”,能在五千兵卒面前稳住阵脚,甚至能在战后冷静地问罪证、定处置,这哪里还是需要他庇护的孩子?
眼角忽然有些发潮,沈仲山赶紧别过脸,用袖口擦了擦。他曾以为自己能护住妻儿,能凭着一腔孤勇弹劾柳承业,却落得贬谪逃亡的下场,让家人跟着受了这么多苦。可偏偏是他最担心的儿子,在乱世里硬生生闯成了能扛事的模样——赵虎他们围着沈砚说话时的信任,百姓们看向沈砚时的依赖,连孙尧递药时都先问沈砚的意见,这些都是儿子用命拼来的认可。
“爹。”不知何时,沈砚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刚烤好的馒头,“刚从王婶那儿拿的,还热着,你吃点。”
沈仲山接过馒头,指尖触到温热,心里却五味杂陈。他想说“你辛苦了”,想说“以后别这么拼命”,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一句:“俘虏都安置好了?”
“嗯,林墨在登记,周磊派了人看守。”沈砚在他身边坐下,望着远处的粮仓,“他们说了不少柳承业的事,等整理好,就能作为罪证。”
沈仲山看着儿子的侧脸,夕阳落在他脸上,映出少年人独有的锐气,却也藏着不该有的沉重。他忽然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就像小时候儿子摔疼了,他也是这么拍的,只是如今儿子的肩膀,已经能扛起比他想象中更重的担子了。
“好,”沈仲山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却满是欣慰,“以后的路,爹陪你一起走。”
风又吹过老槐树,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着这对父子的约定。沈仲山知道,柳承业的报复还在后面,前路依旧凶险,但看着身边的儿子,他心里第一次有了底气——或许,他们真的能等到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沈砚看了一眼自己父亲,说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