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老虎,散发着浓浓的侵略感,叫人好不烦心。好在这老虎不吃人,元溪默默催眠自己,就当是母亲来陪自己睡吧。
两人平躺在各自的一亩三分地上,默然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昏暗中突然传来一道细若蚊吟的哼声。
“你怎么呢?”沈崖立即偏过头,问道。
元溪本已半梦半醒,忽然小腹传来不适,不经意哼了一声,不想叫沈崖听到,脑子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忙道:
“无事,有点不舒服而已。”
沈崖转过身来,右臂撑起上半身,俯身望向元溪,声音低哑:
“是腹痛吗?早知道就不喝那口酒了。”
“不是痛,就是坠坠的不舒服,哎,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不打紧。”
“那可要喝热水?”
“不喝,我要睡了。”
“身子不舒服怎么睡得着?你在家也是这般扛着?”
“只有一点不适而已,很正常的,若是难受得有些厉害了,就用汤婆子捂着。”
“那我叫人送个汤婆子过来。”
“别折腾了,五月天找什么汤婆子,大晚上的,你不嫌烦我还嫌烦,行行好,让我安生睡吧。”
沈崖重新躺下,又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元溪不答,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身子蜷缩了起来。
突然,一只炙热的大手轻轻蹭过她的腰际,放在她的小腹上。
元溪身子猛地一颤,正要惊叫,却听到来自背后的低语。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我的手很热。”
热息喷在后颈和耳间,元溪寒毛倒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死死忍住想要掀开那只兽爪的冲动。
“睡吧。”沈崖哑声道。
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啊?不是说好各睡各的吗?元溪心底的小人无声嘶喊,随即又想到了压在箱底的避火图,更是一阵恶寒。
相比之下,只是把手放在小腹上,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而且热乎乎的还挺舒服,索性就当是个汤婆子吧。沈崖也是一番善意,不好苛责。
元溪迷迷糊糊地想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崖的右手一直搭在元溪柔软微凉的小腹上,一动不敢动,心中煎熬,又不舍拿开。
直到元溪的呼吸声逐渐变得轻浅均匀,他才往里侧挪了一挪,半张脸埋在少女缎子般顺滑的头发上,发丝的清凉触感以及脖颈处传来的暖香让他感到心神安宁,身上的躁动之意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
因来了癸水,元溪睡不大安稳,卯时便醒了,眯着眼看到红通通的帐顶,脑子锈住了一般,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成亲了,这是在沈家。
她扭头看向一旁,沈崖还在熟睡中,表情柔和,四肢老老实实并着,看来是睡着后就把手拿开了。
晨光透进帐幔,打在他高挺的鼻梁,男人的脸庞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侧面的线条凌厉而优美。
浓黑飞扬的眉毛下,那双时常露出冷淡或讥诮之色的眼睛,此刻安详地闭着,浓睫低垂,平日里的锋芒尽数敛去。
元溪盯了一会儿,竟然觉得此刻的沈崖看上去很好欺负,忍不住伸手去碰他的睫毛,从尾摸到头,又从头摸到尾。
沈崖似是感觉到了,有些不适地摇了摇头。
元溪赶紧缩回手,装作还在睡觉的样子。等了一会儿,帐子里并没有动静,看来他还睡得还挺沉。
她睁开眼,躺了会儿觉得无聊,复又去玩他的眉毛。
眉毛的触感比睫毛好,像是初生的草地,又像是小狗的短毛。指腹轻轻拂过,带来丝丝痒意。
一边摸完,元溪用左肘半撑起身子,去够另一边的眉毛。
摸了几下,底下的人眉头一皱,眼睛吃力地掀开一道缝。
元溪一惊,连忙闪躲,不想撑在床上的左肘突然脱力,她一个重心不稳,右手正正按在沈崖的胸上!
还挺弹软?
沈崖闷哼一声,含混不清地吐了三个字:
“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