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材料轻轻放在陈主任手边,没敢看赵工的脸,低声说:“陈主任,赵工,正确的材料,请过目。”
陈主任拿起来,迅速翻到出错的那一页。
看了一眼,没说话,只点了下头,示意会议继续。
赵工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间,没什么表情,但也没再说什么,重新拿起激光笔。
我坐回记录位,映在我脸上的是大写的尴尬和羞愧。
手指放在键盘上,准备继续记录。
投影幕布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明暗不定。
会议在继续,讨论着技术参数、节点、供应链协调。张经理的声音听起来很诚恳,保证着交货期。
我记录着,耳朵里捕捉着每一个字。
赵工那句“基础工作这么马虎”和陈主任的“错就是错”,象两个巴掌,挨得真疼。
可奇怪的是,除了疼,好象还有点什么别的在往外冒。
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清醒。
原来“军工口”三个字的分量,就在这里。
不是口号,不是挂在墙上的标语。
它就藏在每一个标点符号里,藏在每一个被反复确认的数据源头里,藏在陈主任那句“小数点后六位都不能错”的怒斥里。
这巴掌,真疼。可下次还会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