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小手正认真地摆弄着一个色彩鲜艳的风筝,小嘴里还念念有词。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为这一“老”一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朱翊钧的脸上带着朱常澍记忆中几乎从未见过的、全然放松的慈祥笑容,目光柔和地落在孙儿身上,仿佛世间再无更重要的事务……
“儿臣参见父皇。”朱常澍收敛心神,上前恭敬行礼。
朱由校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太子,立刻放下风筝,像个小大人似的爬起来,有模有样地拱手:“由校见过叔父。”
朱常澍看着侄儿可爱的模样,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笑意,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校儿真乖。”
这时,朱常澍才注意到,他的父皇甚至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坐姿,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目光却依旧大部分时间停留在朱由校身上。
这一幕,让朱常澍心中莫名地泛起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复杂情绪。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幼时,父皇永远是高踞于御座之上,神情严肃,过问功课、考察经义时,那目光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他何曾见过父皇如此……如此“接地气”地坐在地上,耐心陪伴?
‘原来父皇并非永远那般高高在上,只是那份慈爱与随性,似乎独独给了孙辈……’ 一个念头悄然划过朱常澍的心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羡慕,旋即又被他自己压下。
他已是成年太子,国之储贰,岂能与稚子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