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开局一个渣爹一个病妹。”
“还不如孤儿开局,好歹没个牵挂。”
这是秦放刚穿越过来时,面对那个家徒四壁。
散发着酒气和霉味的出租屋。
内心发出的第一句吐槽。
烂赌鬼养父秦大海醉得不省人事。
角落里,缩着一个瘦弱、胆怯、浑身是伤的“妹妹”。
那时候的秦小夭,象一只被雨淋透了的流浪狗。
每天靠着邻居的剩菜和最廉价的泡面度日。
她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
穿着不合身的脏衣服,明明十五岁。
却因长期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
眼神里满是怯懦与讨好。
这让身为成年人的他无法坐视不管。
秦放开始以“哥哥”的身份,介入她的生活。
他在那个破旧的药箱里翻了半天。
才找到一瓶只剩了小半瓶的正红花油。
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瞬间弥漫在狭小的出租屋里。
秦放拧开瓶盖。
走到蜷缩在床角的秦小夭面前。
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像只受惊的林间小鹿。
下意识地往后缩,双手抱住了头。
那是长期挨打后形成的本能防御姿势。
秦放的动作顿了顿,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现实比琼阿姨的小说还狗血。
他没说话,只是单膝跪在床边。
伸手轻轻拉下她护着脑袋的手臂。
触手冰凉,身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别动。”
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甚至有些不耐烦。
秦小夭僵住了,身体绷得象一块石头。
她能感觉到。
一根温热的手指蘸着辛辣的药油。
轻轻地、试探性地碰在她骼膊的淤青上。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只有小心翼翼的涂抹和揉搓。
那力道很轻,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秦小夭的睫毛剧烈地颤斗着。
她偷偷掀起一丝眼缝。
看到的是秦放专注的侧脸。
他眉头微皱,眼神里没有厌恶,。
也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公事公办般的认真。
搞定,收工。秦放心里吐了口气,随即转身走向那个所谓的“厨房”。
这他妈也配叫厨房?
一个不到两平米的小黑屋。
油腻的墙壁,昏暗的灯泡。
唯一的灶台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
耗子进来都得含着泪走。
生怕一转身就把酱油瓶给碰倒了。
秦放嫌弃地撇了撇嘴,还是动手收拾出一小块空地。
洗锅,烧水,下面,最后。
秦放把那碗面“当”地一声。
放在她面前的破旧书桌上。
“吃。”
秦小夭看着碗里那颗完整的荷包蛋。
热气氤氲了她的眼睛,迟迟没有动筷子。
“看什么?嫌弃我的厨艺?”秦放没什么耐心。
女孩被他一催,这才慌忙拿起筷子。
夹起一根面条,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
很烫,但很香。
她低着头,飞快地吃着。
小夭象是怕他真的会抢走一样。
一滴滚烫的液体,无声地砸进汤碗里。
漾开一圈小小的涟漪。
秦放正靠在门框上盘算着怎么搞钱,馀光瞥见了这一幕。
他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怎么还哭上了?
难道我学会了小当家里妈妈的味道?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哭什么?”他问,语气硬邦邦的,“嫌我盐放多了?”
秦小夭猛地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一串串地落进碗里。
秦放皱起眉,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没有说“别哭”,也没有递纸巾。
他只是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
“秦小夭,你听着。”
女孩的哭声一滞。
抬起那双泪眼婆娑的眸子,茫然地看着他。
“以后,不想挨打,就学会躲。”
“躲不掉……”
秦放的声音很平静。
却象一颗石子投进她死水般的心湖。
“就得学会反抗,懂?”
后来秦放渐渐适应了自己新的身份。
他难得起了点“为人兄长”的自觉。
决定关心一下这个便宜妹妹的学习。
他随口道:“试卷拿来我看看。”
秦小夭的身体瞬间一僵。
她磨磨蹭蹭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沓卷子。
双手递过来,头垂得更低了。
那架势,象是等待审判的犯人。
秦放心里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就他这家庭环境,能按时写完就不错了。
上面画满红叉叉才是人间真实。
他连安慰的腹稿都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