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爹娘心善,捞尔等上船!是老身瞧你这爹象个读书人,逼他娶了我这被休归宗、还带着宏儿的寡妇!”
她瞪着陆父,咬牙切齿:“当时你这丫头眼看要断气,是老身发话:‘娶我,便出钱与你女儿延医问药!’你为救她性命,才咬牙认了这门婚事!”
陆昭若闻言,愕然望向父亲。
陆父面如死灰,闭目长叹,算是默然认下。
待屠氏疯癫离去,陆昭若追问生母来历及当年漂泊缘由,陆父却三缄其口,不肯吐露半分。
恰来探望的王武与班陵得知此事,皆骇然。
班陵猛一击掌:“俺便说当初没猜错!原来娘子与陆伯父便是当年‘暗刹’追杀之人?那娘子身世,定然非同小可!”
陆昭若再三追问,陆父始终沉默不语。
唯一令陆昭若稍感宽慰的是,自己并非屠氏所生,往日所受苛待,此刻终得释怀。
陆伯宏闻此真相,初时怔忡难言,呆立良久。
末了,他红着眼框握住陆昭若之手:“小妹,无论是否同脉,你永是我的小妹。”
深夜。
陆昭若独坐窗前,除了那无从追朔的生母,眼下还有一笔血债,必须清算。
她取出一个隐秘的瓷瓶,里面是暗褐色的香丸。
这是她凭借记忆,暗中仿照林映渔的配方、秘密调配出的“五日痨”毒香。
月光通过窗棂,映在她毫无波澜的眸子里,折射出刀刃般的寒光。
几日后。
一个曾被云岫鞭笞、险些毁容的婢女,颤斗着接过了几粒微小的香丸。
次日,这些香丸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了云岫房中那鼎终日不息的熏炉香料内。
毒香遇热,无声无息地弥散开来。
陆昭若远远望向大长公主府的方向,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阿宝。
阿娘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自孙敬头七过后,陆昭若便将蚀骨的悲痛死死压入心底,面上再不露分毫,只将自己投入到纷繁的事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