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这么好?
“咱们说话就说话,不好上手的,”姚令月将他推远一点:“如今这里也没旁人,我便直说了,我不会娶你的,所以方才那些话我也当没听过,你也当没说过,省得坏了你名声。”
抬脚便干脆地绕开他向外走去。
许青青脸上血色尽失,想起刚刚看见的琼华,又羞又气的追问:“为什么,是因为你表弟吗?我今日看到你们二人在树下……你们是不是——”
姚令月回头,倚着门打断他:“我们家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许青青见她走了忍不住追出去,眼里含着泪想挽留:“姚娘子……”
太阳西斜,暮色四合。
苦夏的晚风穿林而过,他瞧见姚令月将站在道沿上的琼华喊了回来。
那样自然地摘去了他发间碎叶,十分亲昵,百分呵护。
看着那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像是平白被一根尖刺戳进心口,火辣辣的。
他不甘心。
*
村子丁点大,有什么消息都跟长了翅膀一样传得飞快。
昨日许青青的事姚令月没往心里去,就是觉得往后再替人放牛多少有点尴尬了。
琼华也安安静静地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只是愈发黏她黏得紧了。
隔天清晨刚睁眼,院门外就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姚令月趿着鞋开门,见门口站着的竟是媒公。
真是稀奇了。
姚令月:“今儿什么日子,张叔怎么想起来上我这?”
媒公一笑满脸褶:“我来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好事儿呀,我呀是替你说亲来了。”
姚令月倚着门打了个哈欠:“那您倒是说说村里哪个小郎肯嫁给我这么一个穷光蛋?”
一穷二白身上还背着债。
总不能是许青青吧,他家里没个女人,想来也不好意思托媒公登女人的门。
“害,虽说女子也不看相貌,但姚娘子长得一等一的多周正,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自然有好男儿不图那些身外物了。”
媒公笑呵呵:“好姑娘,可不得娶一个体贴的小郎给你操持着家里家外,给你绵延香火?”
姚令月笑笑不说话:“接着说。”
媒公以为有戏,压低声音:“那些聘礼呀,酒席呀什么的,那家人都不在乎,有个意思就成。”
“什么都不图?”姚令月抱着双臂摇头:“我可不入赘,再说了,我堂堂一大女子如何能靠长得俊吃软饭?”
“姚娘子这话说的,那怎么能叫吃软饭,夫郎帮衬自家妻主,就是熬干了心血也是天经地义,城里人管这个叫什么,贤夫扶我青云志!”
“说的倒是好听,”姚令月靠着门,皮笑肉不笑:“张叔说说吧,到底是哪家的小郎要嫁我?”
媒公看着姚令月冷凝的脸,一时汗都下来了,嘿嘿笑了两声。
也不知道这放牛娘平时吃什么,长这么高的个儿。
“姚娘子,咱们进去说啊,进去说——”
“哎——”姚令月长腿一伸,直接就将人拦在门口:“我家穷得连茶水都欠奉,就在门口说吧,到底是哪户人家要与我结亲?”
媒公擦了擦头顶的汗:“人你也认识,就是村头李家的小郎,招妹啊。”
“李招妹,李萍的哥哥?”
媒公赶紧点头:“哎对对对,就是他。”
姚令月冷笑一声,朝着媒公身后喊:“李萍!出来吧,一个女人干什么偷偷摸摸藏着掖着?丢不丢人?”
过了一会,李萍才从歪脖子树后走了出来,讪讪笑着:“姚姐姐好眼力呀,我躲那么严实,你都能瞅见我。”
上回她看见琼华后,实在被那琼姿玉貌迷得神志不清,好几晚没睡一个整觉。
铁了心要把人娶到家里,今天干脆把媒公请来了,只不过要先迂回着提提别的。
姚令月作势要关门,李萍赶紧提着手上的东西一个闪身就挤了进去:“好姐姐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先容我将东西放下呀。”
“你是属耗子的脚底抹油了?”姚令月没好气道。
李萍进了院子便四下打量:“表弟这是还没起?”
她将提来的东西放到石板桌上,便想往紧闭的房门前凑。
姚令月往她跟前一站,按着她的肩膀将人囫囵转了个圈又推回去了:“往哪看呢?”
余光中,瞥见李萍带来的包裹里有一包琼华喜欢的杏片。
除她之外,知道琼华爱吃酸杏片的也只有许青青和小米了。
还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