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是冠军营队正打扮,比普通士卒多了顿项(护颈),还有一块铜制腰牌。
按照李都尉的命令,扔掉了背了一路的辎重,换好了第五双鳄鱼皮靴。
自从岭南发起了除三害运动,很多虎皮,鳄鱼皮便被大将军大量高价收购,顶替牛皮做了很多军用物资并作为福利下发军中。
当然,冠军营自然是最先得到的。
他一边喝着早上从军营中打的热水,一边吃着齁甜的月饼。
似乎没听到天街两边百姓的呼喊,只是双目无神的盯着承天门前耀武扬威的金狼旗,以及突厥阵中如狼嚎一般的战歌。
这些他真的太熟悉了他觉察到那边近三千突厥士兵对自己所在的冠军营的挑衅。
作为突厥的高级贵族,战神家族,参加大伯律之战立功,被调到天竺,又从天竺被调到岭南,经过了五千里的苦难行军后,
此时的他现在真的想要冲到前方,把阿史那承庆把马上拉下来,拉到大将军,拉到圣人面前请罪。
作为冠军营的中级军官,他太清楚这一营的战力有多么恐怖了。
每一个人都识字,每一个人在账上最少都有几十个人头,每一个都有坚韧的意志,每一个都有自己拿手的绝活随便拉一个出去,最少是能做边军一队的队正,甚至是一团的团长的。
这样一支恐怖的队伍,就算是十万大军,他们也能从正面杀穿!
就算他在自负勇猛无敌,在自负战神血脉,在这其中也仅是上游水平。
阿史那承庆到底是吃了多少斤屎,敢来挑衅这支队伍?
“哥舒队正,听说你是突厥人,看到金狼旗是不是有了恻隐之心?”
一个青年,一杆步槊插在身前积雪中,一边把铁骨朵砸在手手心,一边盯着他尤其是其脸上的兔唇,让人一看,似乎就在嘲讽自己。
“崔器,我如今是冠军营的一员。”哥舒翰对崔器怒目相视,又道:“我是汉人,这是大将军亲口说的!”
“哼!”
“谁知道呢我会盯着你的!”崔器冷哼一声,用两个手指代表两个眼睛,指着哥舒翰不信任的说,
随即,便不再言语。
他不清楚大将军为什么把这个胡人调进冠军营,但是,他会睁大眼睛紧紧盯着的。
谁敢背叛大将军,谁敢背叛安西,谁敢背叛大唐,他就第一个宰了谁。
开元三年,他们兄弟孤苦伶仃从关中逃难的逃出去,去安西,在大将军的恩德之下,他家里有了几百亩良田,吃不完的粮食,还有了耕地的牲畜,还多了嫂子,有了小侄子。
他父母死了,大将军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在冠军营,与他差不多的比比皆是,而大将军的志向,便是让天下所有人都像自己一家般,有田种,有饭吃,有尊严的活着。
大将军的志向,太高,太远,但又能摸的着。
他就是受益者,他愿意为这样的大将军效死大将军说,很难很难,比登天还难,要死非常多的人。
但他相信,就像他当初不相信大将军会给每户分五百亩田地一般,现在他是真的相信。
大将军说,生在这个时代,牺牲是肯定会牺牲的,但就像你们负重前行,走的这五千里路一般我们不付出牺牲,那么儿子付,孙子付!
一身血,两脚泥,负重前行,一步一个脚印,总会看见那一天的。
大将军爱民如子,爱兵如子,我崔器不过一流浪孤儿,定会为这样光明的未来,九死无悔!
“崔队正,往后传,赵虎带来了大将军的将令,稍有异动,打着金狼旗旗号的胡人别管是不是禁军,照杀不误,一个不留!”
在崔器前方,也为一队队正的高适,转头向后方崔器传令道。
从开元五年离开长安,快五年了,行路九万里,他再次看着天街,眼光顿时大为不同,离开时的不安,不自信的念头,通通化为泡影,此时的他,目光中带着无可匹敌的自信,
五年不飞的自己,自信定能一飞冲天!
这几年,他在安西军中学了太多的东西,定能施展自己的一身抱负。
“得令!”崔器点头,意味深长的看向他身后不远,面色煞白的哥舒翰,说:
“哥舒队正,大将军将令,打着金狼旗号的不管是不是禁军,待会格杀勿论,一个不留,你可听好了!”
崔器一直盯着哥舒翰的表情,想看看他是如何反应,不过却让他失望了。
只见哥舒翰又向后方队正传令,并没有什么错误,冷哼一声,这才对属于他的五个火长下令进行准备。
卸下他们的身上辎重,顿时所有人都轻快不少,而他们此时继续向前,整整齐齐的走向承天门。
而三千人的队伍走过之后,除了全身的作战武器,他们一路负重的军中物资则全部送与挨饿,挨冻的老弱,虽然不多,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到。
这是大将军的第一条,也是最严格执行的军令:我们所吃,所穿,所用的民脂民膏全都是百姓所产,我们也都从百姓中来的子弟兵,要像待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