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里养了一段时日,李知聿的伤好了大半,已经可以拄着拐杖四处走动了。
沈芃芃在院子里劈柴挑水忙得不可开交。
余光瞥见少年坐在树下的身影,她动作一停。
少年循规蹈矩的坐姿,活像个庙里供的冷菩萨。
这人真是来攻略她的?
捡到他之后,沈芃芃已经推进了不少剧情。再接再厉,定能一举完成任务,拿到那笔丰厚的报酬!
沈芃芃盯着少年看了许久。
手上的柴刀舞得虎虎生威,然而他只是默默拢了拢自己的领口,什么动静也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冷了?
沈芃芃正想过去和他说话,一声娇喝忽地从墙头传来。
“芃芃,你怎么又一个人在干活啊,怎么总是不见你未婚夫君呀?”
来人是村花雁雁。
沈芃芃觉醒当日,曾去过一趟后山,路上遇到了雁雁,便和她说了几句自己在等人。没想到雁雁一直将此事放在了心上,缠着问她到底在等谁。
沈芃芃干脆告诉雁雁,自己是在等未婚夫君。
她提前给“男主”的来历编了个可靠的故事与身份。若是那群追兵寻来,也只知道沈芃芃未婚夫君的存在,而不知道“男主”的踪迹。又旧事重提了。
思绪渐渐褪去,沈芃芃回过神,仰头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还惦记着我未婚夫啊?”
她不明白雁雁为何在此事上纠缠不休。雁雁一定天天都在想这件事,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爬上了她家的墙头。
沈芃芃的嗓门十分大,话音一落就引得墙头上的雁雁脸色涨红。“你、你胡说!我只是来看看你这未婚夫到底是不是丑人!你藏着掖着,不就是不想给我看么!”
沈芃芃想了想那少年的模样,直言道:“我未婚夫生得很好看的。”
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天然的懵懂,全然没有被激怒的戾气与恼怒。
若是京城那些贵女被如此羞辱了一番,早就命人将这嚼舌根的村姑拖下去了。
可她却对此毫无察觉,像只听不懂人话的小鸟似的,只呆呆地学舌。
李知聿默默听着、看着。
忽然忆起自己晕迷时听到的话。
“我只要他活着,有大用处呢...”
不。
此女绝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李知聿想起她看向自己时那直勾勾的眼神,无端心生不喜。
此女举止毫无闺秀的端庄,粗鲁、恣意,行止更是轻浮浪荡。
既然有了未婚夫,又为何要对旁人说那些话?
三心二意。
平白让人误会。
李知聿漠然收回视线,不再停留,起身便向房门走去。
“现在外面都在传,咱们这儿出了匪徒。各个村子挨家挨户查人,你家未婚夫来历不明还不肯见人…”
墙头上的雁雁眼珠子一转,恐吓道:“他的脸莫非上了捕票,所以才见不了人?”
沈芃芃皱着小脸,拿起柴刀仍在木头桩子上。
她强调道:“我未婚夫和我可是有婚书在身的!”
“哼,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瞧瞧。”雁雁耍着赖,朝她吐了吐舌头。
沈芃芃看了眼正从树下移步房间的少年,以为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脸。
想想也是,话本子里只说了男主被人追杀后隐姓埋名,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若是这人贸然在外面露了脸,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沈芃芃的犹豫被雁雁看在眼里。
“不给看?你这未婚夫一定是...”
她实在想知道是沈芃芃这臭丫头的未来夫君是什么样的人!
至于什么怀疑,什么匪徒,全都是她瞎编的。
雁雁刚刚掀起嘴角,就见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踱至近前。
少年就站在阳光下,身上穿着件粗麻衣衫,纵然拄着拐杖,但那股气质是雁雁此生从未见过的。
她想起儿时爹爹教她念过的诗文。
颙颙卬卬,如圭如璋。
像是天宝物华造就的雅器,敛着投射出的寒芒,与她身旁那些凡草野木有着天壤之别。
那张脸,白得令人心神激荡,脸庞峻整,玄色的两汪眼湖深不见底,冷冷的没有表情。直接令雁雁脑子一抽,红着脸逃下了墙。
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郎的动作并未引起李知聿的注意。
他环视一周,眸光轻轻在蹭亮的柴刀上掠过。
他本不想站出来的,可方才那雁雁的话令他意识到,这个所谓的“未婚夫”应当是自己。
没想到她竟然早就为他的身份编造了借口。
有备而来。
李知聿心中浮现出这四个字。
他轻轻掀起眼帘,定定地看向沈芃芃。
她本来编了一肚子的话诓骗他,譬如“我那日救你时偶然发现有官兵在搜捕你,不如我们假扮未婚夫妻吧?”
还在无人之时演练了许久,可现在一看到他沉沉的眼眸,沈芃芃将话术忘了一半。
她脱口而出道:“不如我们假扮夫妻吧!”
李知聿眸光忽地一顿。
就看见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