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伤亡了不到一百人,就干掉了对方近千人!‘风骑团’太厉害了!这打法,简直是为草原量身定做的!”
营帐内的将领们也都面露喜色,一扫之前的凝重。
唯有陈庆之,坐在篝火旁,看着跳动的火焰,眉头却微微蹙起。
“是么。”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总司令,您……不高兴吗?”弗拉保尔的兴奋冷却了一些。
“庞万里,”陈庆之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你们天胡人,对他了解多少?”
弗拉保尔想了想,说道:“他是沐瑶最早的追随者之一,从镇北王府的副将,到禁军统领,再到国防部长,一路高升,忠心耿耿,而且打仗……很稳,从不冒险。是个难缠的对手。”
“是啊,很稳。”陈庆之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一个从不冒险的稳健将领,会把二十万大军,摆在一个无险可守的河滩上,等着我的骑兵来骚扰吗?”
弗拉保尔愣住了。
陈庆之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看着月牙河那条纤细的蓝线。
“他如果想防守,完全可以后撤三十里,依托那片丘陵。他如果想进攻,就该在我军立足未稳之时,全军渡河,与我们决战。”
“可他偏偏选了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地方,摆出一个看似坚固,实则被动挨打的阵型。”
陈庆之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他伸出手,轻轻敲了敲地图上,庞万里大营的位置。
“这不象是在打仗。”
“倒象是在……等我们去打。”
……
接下来的一个月,天胡草原上演了一场诡异的追逐战。
庞万里的第七集团军,在月牙河畔被“风骑团”骚扰了三天之后,终于“被迫”放弃阵地,开始向南撤退。
而陈庆之则下令全军追击,以“风骑团”为刀尖,不断切割、蚕食着庞万里的部队。
“报告总司令!我军左翼成功突袭敌军辎重队,烧毁粮食三百车!”
“报告!‘风骑团’第三营,在枯狼坡伏击敌军后卫部队,歼敌五百馀人!”
捷报如雪片般,每日都飞入陈庆之的指挥部。
革命军的士气空前高涨,弗拉保尔和一众将领们,几乎已经将庞万里视作了砧板上的鱼肉。
“总司令,庞万里昏招频出!他根本就不懂什么叫草原作战!我们最多再有半个月,就能全歼他的主力!”弗拉保尔在军事会议上,意气风发地说道。
将领们纷纷附和,言语间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对庞万里的轻篾。
陈庆之依旧沉默。
他看着沙盘上,代表着庞万里部队的蓝色棋子,正在被代表己方的红色棋子,一步步逼入西北方的一处绝地——狼牙谷。
那是一条东西走向的狭长山谷,入口宽,腹地窄,尽头是一片无法逾越的悬崖峭壁。
一个完美的,天然的包围圈。
而庞万里的撤退路线,就象经过了精准计算一般,直直地,朝着谷口而去。
“太顺利了。”陈庆之终于开口,声音很轻,“顺利得……象是在演戏。”
整个指挥部的喧闹,瞬间安静下来。
“总司令,您这是什么意思?”弗拉保尔不解地问,“难道我们打了胜仗,还不对吗?”
“弗拉保尔,”陈庆之抬起头,看着他,“你带兵突袭他辎重队的时候,遇到的抵抗,激烈吗?”
弗拉保尔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答道:“抵抗……很顽强,但感觉……有些乱。他们的防卫力量,似乎不足。”
“不足?”陈庆之冷笑一声,“庞万里是军人出身,最重后勤。他的辎重队,会连足够的护卫部队都不派?他是忘了,还是根本不在乎?”
他又看向另一名将领:“张师长,你部在枯狼坡设伏,对方的后卫部队,是不是撤得太干脆了些?几乎没有做任何纠缠,扔下几百具尸体就跑了。”
那名张师长也皱起了眉,点头道:“确……确实如此。当时我还以为,是他们被我们打怕了。”
“怕了?”陈庆之站起身,走到沙盘旁,用指挥杆轻轻敲了敲那些蓝色的棋子,“他们是共和国最精锐的第七集团军,士兵都是百战老兵,装备着最先进的武器。他们会怕?他们只会愤怒,只会用更猛烈的炮火,把我们撕成碎片!”
“可他们没有。”
“他们一退再退,一败再败。每一次失败,都恰到好处地损失一部分兵力。每一次撤退,都精准无比地,走向我们为他缺省好的死路。”
陈庆之的声音,在寂静的营帐内回荡,让每一个人的脊背,都升起一股寒意。
“这根本不是溃败。”
“这是一场被精心设计过的,主动的,战略性撤退。”
“他不是在逃跑,他是在……送。”
弗拉保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终于明白了陈庆之的意思。
“他……他是要把这二十万大军,送给我们?!”他失声叫道,语气里充满了荒谬与不可思议。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