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一片空白。
“王爷!”庞万里失声喊了出来:“不可啊!砂河距离我军两百里,张烈离那里不足百里!我们怎么可能赶在他们前面?就算赶到了,弟兄们也成了疲惫之师,如何抵挡二十万大军的冲击?这不是去阻击,这是去送死啊!”
“送死,也要去!”萧逸尘的咆哮声,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这是军令!本王只要结果!张烈的军队,一步都不能越过砂河!”
庞万里看着萧逸尘那双赤红的眼睛,所有劝谏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王爷已经疯了。
或者说,是被那个女人逼疯了。
许久,他重重地单膝跪地,盔甲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末将……领命!”
萧逸尘没有再看他,视线转向了林殊。
“林殊!”
“末将在!”劫后馀生的林殊立刻站了出来。
“你率领所有骑兵,随我来!”
说完,萧逸尘翻身上了一匹战马,没有再做任何解释,径直朝着庆州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林殊和残存的骑兵将领们面面相觑,最终只能咬着牙,集结部队,跟了上去。
庞万里看着萧逸尘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那辆安静的马车,脸上满是悲壮。
他站起身,对着身后同样面如死灰的将领们,吼出了那道奔赴死地的命令。
“点兵!出发!”
……
庆州城下。
萧逸尘勒住缰绳,独自一人,立马于阵前。
在他的身后,是近十万黑压压的骑兵,沉默如铁。
他看着前方那座在两天攻防战中已经显得有些残破,却依旧顽强屹立的城池,胸中翻涌着一股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
是屈辱,是疯狂,也是一丝病态的期待。
他举起手中的长剑,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声传遍了整个战场。
“城上的守将听着!”
“我乃镇北王萧逸尘!”
“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可敢出城与我一战!”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清淅地传到了城楼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城头之上,瞬间一片哗然。
镇北王萧逸尘,亲自下场叫阵?
这可是天下公认的武功第一人!
陈庆之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那个孤零零的身影,眉头轻轻蹙起。
“侯爷,不可!”身旁的副将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劝阻:“萧逸尘这是在行激将法!他武功盖世,天下无双,您是三军主帅,万金之躯,何必与他一介武夫去争这匹夫之勇?”
“是啊侯爷!”另一名将领也附和道:“我们据城而守,优势在我。他攻不进来,自然会退。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拒战,并不会影响我军士气。毕竟,对手是萧逸尘,您不应战,弟兄们都能理解。可您要是万一……那对我军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副将的话,说得合情合理。
在场的将领们纷纷点头,所有人都认为,这根本是一场不需要考虑的挑战。
赢了,只是锦上添花。
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陈庆之听着众人的劝说,脸上那温和的笑意,却慢慢收敛了。
他转过头,看着自己这些为他着想的部下。
“哦?”
他缓缓开口,语调平淡,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你们所有人看来,我陈庆之,就一定会输给他萧逸尘?”
一句话,让所有将领都愣在了原地。
副将张了张嘴,急忙解释:“侯爷,末将绝无此意!只是……只是那萧逸尘凶名在外……”
他们都麻了。
他们只知道自家侯爷用兵如神,调度精妙,是个天生的帅才。
可他们谁也没见过侯爷真正出手啊!
武安侯府向来低调,陈庆之更是温润如玉,与世无争的模样。
谁能把他和那个杀神一般的镇北王联系在一起?
陈庆之没有再理会他们。
他的视线,越过城垛,落在了远处那个持剑而立的身影上。
两天两夜的血战,他麾下的守军,伤亡同样惨重。
虽然暂时挡住了镇北军的攻势,但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强弩之末。
镇北军的兵力远胜于他,士气也未曾崩溃。
再这么耗下去,庆州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眼下,萧逸尘亲自出城叫阵,这或许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击败他。
当着两军阵前,击败这个不败的战神。
这对镇北军的士气,将是摧毁性的打击。
而对自己这边,则是逆转乾坤的强心剂。
风险巨大,但收益,同样巨大。
更何况……
陈庆之的手,下意识地抚上了怀中那枚温润的暖玉。
萧逸尘。
那个女人的夫君。
虽然她嫁给他三年,他却对她不闻不问,视若无物。
若是自己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