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缩。
甲壳裂缝中透出一丝丝逸散的灰白能量,紧接着,一阵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它背部最宽大的那块甲壳率先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边缘向上翻卷而起,如同一个挣扎著,即将破茧而出的新生命。
裂缝迅速蔓延至全身,旧的、布满伤痕的甲壳如同被从内部敲碎,一片片剥落,暴露出来的,是一团蠕动着的、由精纯负能量和锁紧在一起的肉体组成的,模模糊糊的身体。
新的轮廓在其中勾勒、伸展,断裂的节肢根部开始蠕动、膨胀,更为纤细但结构更适应陆地奔跑的肢体雏形正在形成。
躯干部分也在持续拉长,变得更加流线,似乎亡灵虽然不懂得空气动力学,也能懵懂的按照自然的决择,选择更加能够降低风阻的形体。
最终,当最后一片旧壳脱落,一个全新的、体型比之前小了一圈,只有十几岁孩子大小,但明显更加精悍的“阿辐”站了起来。
在继续逃跑之前,“阿辐”还需要做一些掩护动作。
在完成形体重塑的瞬间,它遵循着某种古老的亡灵本能,将从死亡气息中汲取的一部分过于驳杂的能量作为“种子”,混合着此地浓郁的怨念,悄无声息地释放在脚下的淤泥之中。
未来一段时间之后,这里会孕育出新的特殊亡灵——墓园守卫,它们将为“阿辐”提供扰乱敌人关注的掩护。
就在它适应新身体时,一道颤斗的、昏黄的手电光束,猛地从渠道拐角处射来,恰好笼罩在它那新生的躯体上。
光束后面,是一张布满皱纹、写满惊骇的脸。一个看起来足有七十多岁、穿着渠道工制服的老大爷,正哆哆嗦嗦地指着它,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因极度恐惧而失声的怪响。
短暂的对视之后,“阿辐”没有任何尤豫,新生节肢猛地蹬地,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向着渠道另一端的黑暗激射而去!
身后,传来了刺耳的、震碎地下世界的警报器长鸣!
“阿辐”不得不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换了形体之后,敏捷性又提升了一大截,“阿辐”在城市中往复纵跃,白头海雕的攻击集群一次次掠过城市上空,投下更多的各类别烟花,试图用火焰和冲击波将东奔西跑的“阿辐”解决掉。
又是一片尸横遍野的狼借。
死亡是真实的,人类的科技造物,公正的对待每一个亡灵和生命,“阿辐”不杀人,但白头海雕会杀,于是,新一轮的恐惧大逃亡开始了。
人群绝望的举着没有任何连络信号的手机,哭喊着哀嚎着,踉跟跄跄的逃向城外。
“阿辐”也混在其中,它差一点就成功了。
它躲在一辆汽车的车底,跟着车辆一路通过了几道机动部队的搜查,终于接近了白头海雕设立的外围检查站。
然后,它被透视光仪通过车体的外形比对,照了出来。
刺耳的警报声一下子响彻云霄。
“在那里,在那辆车里!”
“快快快,干掉它!”
甚至没有等到车上的人员离开,轻重武器同时向这辆小车倾泻火力!附近装甲车上的2重机枪发出了沉闷的嘶吼,大口径的机枪子弹轻易地洞穿了整个车厢板,将车和车中的人同时打得千疮百孔!
“阿辐”挨了一梭子,又受伤了。
然后它蹿进了另一辆车的车底。
现场变成了一个“抓躲猫猫”的游戏,重机枪的弹链如同死神的鞭子,追着阿辐的身影全场扫射!一辆辆汽车被打爆油箱,轰然炸开,火焰和破片席卷四周!
来不及躲避的市民,先死于重金属超标,继而在火海中化为焦炭,残肢断臂混合着汽车零件飞得到处都是。
现场一片大乱!等待检查的车辆疯狂地试图倒车、转向,互相碰撞、挤压,引发了更大的混乱。
因为消息被严密封锁,现场具体发生了什么,已经成为了一桩谜案,就如同历史上那些被涂黑的记录一样,真相被永远埋藏在了沉默的浊水里。
只有极少数四爪海蛇的高层隐约知道,在白雕狂野的无差别扫射和轰炸之下,挤在这条逃亡之路上的数万名四爪海蛇平民,无一幸存。
或者说,不能被允许幸存。
在这场厮杀中,阿辐发现了一个现象。
客观上,越多的人,越密集的生物,实质上就能给自己提供越多的掩护。
子弹打在那些碳基生物的身上,总好过打在自己身上。
于是,“阿辐”的本能驱使着它向着生命气息最密集、也是最混乱的方向逃去——朝着大量人群正在逃往的地方去。
新牙城郊的一宇塔,又名一宇镇魂塔,矗立在一片开阔园林的中央。
塔身由灰白色的巨石砌成,呈现出一种略显冷峻的样式,塔尖高耸,在日光的映照下,在地面投下疤痕一般长长的阴影。
这座塔的塔基,镇压着从蓝星各地弄来的石头,其中的六成以上,是掠夺自东夏大地,而塔身则是用从四爪海蛇皇帝故乡采来的石块垒成,像征着他们所理解的高下尊卑。
塔身之上雕刻着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