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若将来他功成,或许只要给座金陵城外的隐蔽宅院,拨几个可靠不碎嘴的仆妇丫头,这人岂不是赶她也不会走。
瞧见她垂眉,带疤小脸上腾起的红云时,他又觉着可怜也有趣。
心田里漫上和软春水,他俯视的眼里带着探究嘲弄,终究是跨前一步,一把将人揽进怀里。
没有给她回避和反应的时间,他左手牢牢按着她的背,右手扣着脑后压到自己肩侧,温言叹息如恳求:
“这些钱宅将来我陪你一起去还,阿姐不要去找他好吗?若要嫁人就嫁给我好了。我是真心想娶你,不会是像你说的,同院子里的其他姑娘一样一乘小轿就抬了,我会三媒六聘匹嫡之礼……”
“阿元……”她撑手从他胸前抬起脸,眼底动容,又是颇容易漫上雾气,却仍旧侧眸避开:“多谢你的心意,可你是世间少有的好儿郎,不该同我牵扯……等将来你遇着门户对等的好姑娘,说不定想起现在的傻话,还要后悔呢。”
尘埃落定,回避了数日的旧话重提,她反觉心思澄明了。
而这样的答复落在晏浩初耳里,无端一下便着了恼。他微眯了眸子颇为危险地想,已经有好几年,从没有哪个人,能在他费过心思尽完本分后,还如此不识抬举的。
从前那些不识抬举的人,总会在一两年里,不是贬官流放,就是害病暴死。
偏现下发作不得,暗忖这风月事当真麻烦。
他略有些强硬的,捧起她的脸拭泪,手掌刚好遮过右颊长疤。眉心的疤细上许多,横亘在她泛红眼眶边,倒像天边流矢。
“我绝不后悔。”心旌神摇里,他随口诌了个誓:“我若是骗阿姐,普化天尊为证,就让我受九天雷……”
‘雷’字才刚有个响,果然就有一只手捂了上来。
觉出她纤弱指节上的粗粝时,他稍愣了下神。
然而下一瞬,视线相交,她眼里的犹疑动容才漏出一线时,他便伺机握开她的手,低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