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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3 / 4)

差不多大,阿姐你说,他们是日久生情啊,还只是……”

他没再说下去,因为从她的无言沉默里觉出了些不自在。没想到出身风尘,却连这样玩笑话也听不得。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二人一个热切好动,一个含蓄喜静,然而骨子里都是细腻敏慧之人,故而时日虽不长,平日相处自得,都各安对方的好处,真个家人一样。

见她每样吃了几筷子就放了箸,他知这是做瘦马时落下的毛病,也没多话,就开门见山地问起了身契的事。

既不藏着掖着,或许就是等他来问。

他这么一开口,阮苹彻底放了碗。

她虽自小就只有自个儿谋划的,但有些事,还是喜欢坦诚些好。

毕竟二百两,若真的光凭卖缂绣来攒,四五年里,难保绣坊或是萧公子那处有什么变数。

既然这元家阿弟有些家财,又是她将他从山林里拖救回来,让他早些知道这事,也好将来索取报酬。

她便将同孙家约定销身契的事都如实地都说了,也是奇怪,对着这人,她倒比在隔壁说的还要详尽些。

待她说完时,酒壶里也还剩一半酒,面前少年三两口吃尽石桌上的菜,又呼啦啦一下喝光了绿豆汤。

稍一沉吟,他打了个饱嗝,难得言简意赅地:“最迟今年雪落,我让家中送一百五十两来。”

撂下这句后,他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两下里叠了碗筷就往厨下舀水去洗。

一百五十两?

阮苹被他这句震住。

石桌上半壶花雕映着日阳晃在她眼底,给自己倒一盏黄澄澄的花雕,朝太阳下漾两圈。

她平生最厌酒,这会儿倒莫名想尝一尝。

视线淌过瓜架垂落的嫩枝,落在他忙碌利索的背影里。

眼角觑见他粘腻发髻边残留的乌黑血痂,她忽然就难受起来,觉着那痂像是黏在自己发间。

家资再丰,他毕竟也有后母兄弟。听他口气,说不定这一百五十两,是他自己全部的余钱了。

一百五十两!

诸葛先生的药费了三两多,外加她给他添置的衣物用具,这二月来,统共约莫六七两银子。

她原本盘算着,向他要个二三十两的。

却没等她开口,他就开了这么个天价?!这一下突然之间,加上她手上有的,赶明儿开春前,她不仅能凑齐二百两去孙家销籍,甚至还能剩下不少。

惊喜之余,阮苹深望少年背影。

世上怎会有他这样憨直没防备的人。

他腹间的伤深得很,不好碰水,这大热的天,只好每日擦擦身,也一直没有沐发。

头发里的血痂子一直都没彻底弄干净。

也不知想着什么,凝结心海颤动,泛起难忍的绵密酸涩。

她不喜欢,这陌生的情愫。

仰头饮一口花雕,她被辣得呛了记,立时就听到厨间喊:“阿姐,你喝不惯,还是留了我一会儿喝。”

花雕到底不算太冲,便是这么一句后,从来厌酒的阮苹忙又倒了一大碗,又试着喝起来。

这酒是放井水里冰过的,适应过最初的那阵辣,第二口时,就品出了醇香冰甜来。

看着也就小半壶,大热天去了封泥也不好存放,要丢了她舍不得,要留了给里头伤病员喝,她更不忍。

她记得醉酒的滋味,就在梳拢那日,恩客投了八十两银子,从来迫着都不肯饮一滴的人,那日黄昏从后厨拿了一大壶桂花酿,甜的发腻。一大壶灌下去,便连恩客的脸都模糊了。

只记得第二日落了红的帕子,满身的掐捏烫痕,和客人塞在枕边的二两碎角赏钱,而后她头痛昏沉了一整日。

醉酒的感觉,好比就是在受刑。

却能很好地盖过旁的痛。

活了一十九年,从没想过有人会平白无故地给她银钱。

他竟主动许她一百五十两酬谢。

不远处的厨间锅瓢混着水声,酒气漫开,她指腹抚上壶口,触到颊侧发烫长疤时,忽然惊惧觉出,自己偷觑的双眸里已有水泽洇红。

用力揿过眼,揩下一滴,晶莹剔透地点在指尖。

寥寥几分泛着死气的触动,就这么吓没在这滴水珠里。多少年了,不论经历什么,没有哭过。

再去摸,双目干涸。

犹疑蹙眉,又勉力挤了挤眉目,仍是干的。心底晃过分怪异空阔,便抱过壶饮起来。

院子里的姐妹都说她,是个钻到钱眼里的主儿。

到今日,她才发现,好像也不是。

醺醺然间,便将心中贪欲、哀戚、怨愤、艳羡……尽数融进一双觑望的妙目里。

其实不为了一百五十两,单是这般肯劳心劳力照拂人的,看似热络轻纵实则又最是守礼,天底下这样男子,是她连发梦都不敢想的。

更何况,少年人皆慕容色,这人却不一样,他看她时,目光坦荡温暖无一毫嫌弃。

她其实也是羡慕的,县里那些好命的员外掌柜家的小姐,浔溪一年两次的灯会里,这些小姐们能自个儿觅一个如意郎君,爹娘还会置办几十亩水田或是铺面宅地嫁妆。

她却连己身都没有,连费尽心机从了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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