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为首者声音沙哑,“也懂如何从守卫眼皮底下偷藏磨利的石片。我们几个,力气有,也知道那些畜生的弱点在哪。”
这勉强算“战斗经验”。
三日筛选,数万遗民中挑出三百。
他们被带到一片清理出的校场空地。
没有威武的玄甲,取而代之的是从后方送来的、沾满泥污和锈迹的堆栈之物——
那是从魔窟缴获的、被妖族当作战利品随意弃置的“前朝旧甲”。
形制古拙的环首直刀、鳞片剥落的镶皮札甲、甚至还有几面边缘崩裂的滕牌。
“都听着!”
负责整编的是一位脸上带着蜈蚣疤的老卒,名唤“疤脸”秦,曾是摧城伯铁刑麾下的什长,声如破锣。
“盔甲旧?比你们身上的烂皮子强!刀钝?比你们的爪子硬!你们现在叫‘裂风营’,名字是侯爷定的!裂风裂风,就是要把挡在这片土地上的妖风都他妈撕开!”
三名同样是从一线退下的老军侯被指派为教头。
训练简单粗暴。
列队、握刀、听号令,最基础的盾牌格挡与侧劈突刺。
“别想着给你们爹娘、给妻儿报仇?这狗屁本事?先活下来!先能举起盾牌,替还在堡子里筛糠的娘们孩子挡住一口妖唾!”
老卒吼得脖子上青筋暴起。
短短数日,这三队穿着不合身旧甲、手持锈蚀古刃的新兵,便开始跟随老卒在堡垒外缘巡逻。
他们笨拙地学着辨认地形哨位,协助守卫维持新划出的聚居区秩序。
当搬石砌墙的号子响起时,也有他们的身影。
虽然动作生疏,步伐歪扭,但那三百双望向壁垒之外荒野的眼睛,燃烧着与前几日截然不同的火光——
那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混杂着仇恨与职责的坚定。
堡垒深处,“清心草”药圃旁,一个临时搭建的草棚便是“书简堂”所在。
没有书架,只有几个粗糙的木箱和铺在地上的草席。
几个须发灰白、眼神却异样清明的遗民老者,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包袱底、甚至贴身缝制的夹层里,取出被摩挲得油亮却满是虫蛀孔洞的兽皮卷、碎裂得需仔细拼接的泥板、用坚韧妖藤皮缝制的简陋册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