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堂屋灯还亮着。
江木将自己想要正式添加巡衙司,归入唐锦娴麾下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安成虎说了一遍。
安成虎沉默了好一会儿,抬起眼皮笑道:
“既然决定了,那就放手去干。记住,男儿立世,当如青松挺立,不负本心。”
“那……”
江木试探着问,“安叔,要不你也跟我一起来?凭你的本事……”
“我?”
安成虎摇头失笑,“我这把老骨头,挪不动了。”
他叹了口气,悠悠道:
“良金美玉,易地而处,未必增辉。顽石朴玉,安于其位,方得其所。”
“安叔,说人话。”
“你婶子不让啊。”
“……”
——
深夜。
房间内,一灯如豆,寂静无声。
江木坐在桌前,将从童二狗口中套出的线索进行归纳记录和分析。
桌上摊着那幅妻子的画。
桌角,鬼神枪静静倚靠着,枪身在烛火下流淌着暗光。
东皇太初铃放在一旁。
青衣正在铃铛内安静养魂。
“咚……咚……咚……”
随着窗外传来了三更天的梆子声,江木停下了笔。
他起身换上一袭夜行衣,将铃铛塞进怀中,拿过鬼神枪,指尖抚过“鬼神”二字,杀意如水银般悄然蔓延。
“后患这东西,越是姑息,越是难除。”
江木喃喃道,“那就杀!”
吱呀——
门开一线,月光如薄刃切入。
江木抬头看了眼深沉的夜色,悄无声息的没入夜色之中。
——
屋内,烛火幽暗。
甘鸢鸢站在窗前,月光洒在她那张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上。
“砰!”
她一掌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
瓷片四溅。
“柯临月!”
甘鸢鸢咬牙切齿,胸口剧烈起伏,“你竟敢让我回总司,凭什么!”
听到对方让她明早就启程返回总司,她气疯了。
她受的委屈,她丢的脸面,柯临月非但没有帮她找补,反而为了讨好唐锦娴那个贱人,竟这般折辱她!
“唐锦娴……木江……”
女人牙齿间用力嚼着这两个名字,仿佛要咬碎骨头似的。
此刻她对这两人的恨意,达到了极致。
甚至盘算,如何报复回去。
唐锦娴,她确实动不了。
那女人的背景硬,将门虎女,公公又是前首辅。
哪怕是她的“干爹”,也不可能为了她这点事,去公然招惹。
但,江木可以!
“一个小小的衙役,一只唐锦娴养的狗而已。”
甘鸢鸢目光含煞。
她不信,江木若是死了,唐锦娴会真的为了一个死人,跟总司撕破脸皮。
就算撕破脸皮又如何?
只要抓不住把柄,唐锦娴也不可能盲目地对她动手。
当然,也不能是现在就去报复。
现在动手,太明显了。
等回到总司,过上一段时间……定要让他死无全尸!
就在甘鸢鸢思考到时候该如何复仇时,面前的烛光,忽然闪铄了一下。
“谁?!”
甘鸢鸢毕竟是总司玄使,警剔性远非寻常武者可比。
几乎在烛火摇曳的刹那,她手腕翻转,圆月弯刀握在手中。
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灼热的危机,她本能身躯一拧,向侧方翻滚而去。
“轰!”
一团赤色火焰在她原先所坐之处炸开。
热浪扑面,将桌椅尽数掀翻。
甘鸢鸢稳住身形,目光凌厉扫视四周。
只见一个黑衣身影不知何时立在窗前,面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木江?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名字,但又立刻否决。
不对!
他没这个胆子。
他一个聪明人,不会蠢到今夜就上门来杀我。
江木立于阴影中,宛若鬼魅。
他指尖轻弹,东皇太初铃的铃音响起。
音波如针,直刺神魂。
甘鸢鸢脑中“嗡”地炸开,仿佛数百枚钢针同时攒刺。
她惨叫一声,弯刀几乎脱手。
剧痛让她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就是现在!
江木身形暴起,如猎豹般冲来。
“滚开!”
甘鸢鸢毕竟功力深厚,她猛地咬破舌尖,暂时压下了脑中的轰鸣,看也不看,反手握住弯刀,向后横扫。
江木脚步一顿,侧身避开锋芒。
他再次摇晃铃铛。
与此同时,飘在屋内的青衣纤指轻弹,又一团透明火球呼啸而至。
“你是灵教的人?”
甘鸢鸢左支右绌,她看不到火球,但那股灼热的危机感却令她心惊。
这明显就是火系之类的灵物在攻击。
江木懒得废话,继续攻击。
甘鸢鸢翻身避开。
她从怀中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