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那隐隐流转的纯净佛光,让他仿佛与这破败的寺院、与这苦难的大地格格不入,
却又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吸引着所有渴望救赎的目光。
那烂陀寺的主持,一位面容枯槁的老僧,
在两位弟子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到玄奘面前。
他并未因玄奘的外形而流露出任何轻视,反而以最庄重的佛门大礼,
深深拜伏下去,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
“阿弥陀佛……老衲……那烂陀寺主持,戒贤,代全寺僧众,叩谢活佛救命之恩!若非活佛降临,施展无上佛法,诛灭邪魔,我寺千年传承,今日恐将毁于一旦,我等亦将沦为妖魔血食!
黑压压一片,口中诵念着佛号,声音汇聚成一股虔诚的洪流:
“叩谢活佛救命之恩!”
“活佛慈悲!”
声浪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感激与崇敬。
他们已经彻底认定,眼前这位僧人,是佛陀下凡,或者说,就是应运而生的活佛!
是来度他们脱离这无边苦海的!
玄奘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僧众,心中百感交集。
他本为求法而来,却在此地成了被祈求的对象。
他微微抬手,一股柔和而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主持戒贤托起。
“大师不必多礼,降魔卫道,乃我佛门弟子本分。”他的声音平和,却自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贫僧玄奘,自东土大唐而来,只为追寻佛法真缔。今日之事,亦是机缘巧合。”
戒贤主持却坚持道:
“活佛过谦了!若非您身具无上佛法,心怀无边慈悲,岂能轻易诛杀那强大的阿修罗魔众?此乃天意,注定您要在此危难之际,降临我寺,重振佛光!”
在戒贤和众僧无比恳切与期盼的目光中,
玄奘被躬敬地请到了那烂陀寺仅存完好的主殿——大雄宝殿之内。
殿内佛象金身有些斑驳,香火也显得冷清,
但此刻,却因玄奘的到来而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
戒贤执意请玄奘坐在了主位莲台之上,
而他自己与寺内所有有职司的高僧、乃至普通的僧侣,
全都井然有序地盘坐在下方的蒲团之上,如同聆听佛陀宣法一般,
仰望着莲台上的玄奘,眼神中充满了无比的崇拜与期待。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肃穆而虔诚的面容。
玄奘知道,仅仅诛杀一个妖魔,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他需要了解这片土地上,佛法为何会衰败至此,那所谓的婆罗门教,又究竟是何来历。
他看向主持戒贤,沉声问道:
“戒贤大师,贫僧初至天竺,见佛法式微,魔道猖獗,心中甚为不解。还望大师为我解惑,这婆罗门教与那阿修罗魔众,究竟是何根源?佛法又因何而衰?”
戒贤闻言,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悲戚与追忆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揭开了一段沉重的历史。
“回禀活佛,此事,说来话长,乃是我天竺佛门数百年来最大的痛楚……”
在他的叙述,以及殿内其他几位年长高僧的补充下,
一段关乎佛教盛衰、魔教崛起的秘辛,缓缓在玄奘面前展开:
“在数百年前,乃至更久远的年代,我佛教在此天竺之地,曾是真正的国教,兴盛无比,普照四方。”
戒贤的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采,
“那时,有佛陀驻世显化,宣讲无上正等正觉之法,八万四千法门,度化无量众生。天竺各国君王,大多归依我佛,修建无数寺院塔庙,僧侣如云,信徒遍布城乡,一片祥和。
那烂陀寺,便是在那个辉煌的时代,成为了佛法的最高学府,汇聚了天下英才,辩论佛法,着述经典,盛极一时。”
他的话语描绘出了一幅佛法昌隆、众生安宁的画卷,让在座的僧侣们也不禁心生向往。
然而,戒贤的语气随即急转直下,充满了沉痛:
“然而,天道无常。大约在八百年前,一场巨大的变故发生了——佛陀,以及诸位证得果位的大菩萨、大罗汉,竟在同一时期,相继从世间消失了!
并非圆寂,而是如同人间蒸发,再无任何显圣与踪迹。”
玄奘眉头微蹙,这是他从未在经卷中看到过的秘闻。
“佛陀与众圣的消失,原因成谜。有的典籍隐晦提及,或与一场涉及三界的大劫有关;也有传言说,是佛陀感应到更深远时空的召唤,前往他方世界度化众生……真相究竟如何,已不可考。”
戒贤叹息道,
“但毫无疑问,佛陀的消失,使我佛教失去了最根本的支柱与依怙。”
他继续道:
“就在我佛门因失去主宰而群龙无首、逐渐显现衰微之象时,一个原本蛰伏于天竺、融合了古老巫术与部分原始崇拜的教派——婆罗门教,开始迅速崛起。”
提到这个名字,戒贤和众僧的脸上都露出了深刻的恐惧。
“这婆罗门教,与我佛教教义截然相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