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雨舒唇角微扬,耐心解释,“这位大人十分低调,不喜张扬。”
顾妍舒回忆起刚刚这位苏大人的着装,衣着鞋履倒也合制,只是他定冠用的是一支木簪,大臣们大都用金、玉,几乎无人用这样的簪,顾妍舒若有所思道,“这位大人家中应是比较清贫吧……”
雨舒罕见地噎了噎。
郡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顾妍舒执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帮我打听打听,这位苏大人家世背景如何?”
翌日,皇帝宣召顾妍舒,只见龙椅上的人放下朱笔,合住奏折,眼皮掀了掀,“安华,朕昨日金口玉言,说你的婚事已有着落了,眼下南国使团还要留在上京商议两国往来贸易之事,暂时不能离开,是以,该给你定下夫婿的人选了。”
顾妍舒瞪大了眼,“啊?皇伯,怎如此突然,安华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皇帝睨着她,“要什么准备?你的嫁妆,太后早已备好,朕已命几个世家子弟和今年中榜的几位青年才俊明日入宫赴宴,届时你在内厅屏风后瞧瞧,瞧上了谁便是谁了。”
“京城世家子弟安华大都相识,也没什么好瞧的”,顾妍舒嘟哝道,“一辈子不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皇帝用指节在桌面的奏折上扣了几下,“这叫什么话!”
“说到这里就来气!都怪裴琰那混小子,白白耽误你几年,那日本想好好斥责他,你倒好,反替他求情。”
顾妍舒上前替皇帝将奏折摆正,“我哪是帮他求情啊,他可没那么大的面子,我那是不想让皇伯为难罢了。”
皇帝瞪她一眼,“牙尖嘴利,总有你的说辞,此次不许再任性,事关邦交之事,又关乎皇家名声和你的名声,京城关于你的流言传的是风风雨雨,都传到朕的耳朵里了,必得尽快挑出一个人来。”
顾妍舒无奈行了一礼,口中道:“安华遵旨“。
也知道自己处于风口浪尖,不敢再撒娇任性,只好安分告退。
皇帝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摇摇头,“都是债啊……”
翌日,安华遵从陛下的旨意,宴席开始后在内室屏风后坐定,屏风前皇帝露了面,因着今日宴请是茶宴的由头,青年才俊们点茶论泉、闲谈纵论,趁着雅兴,也作出了不少诗文。
顾妍舒似是想起什么,转过头问侍女们,“名单上是有苏大人的,那个苏大人今日没来吗?”
雨晴答,“苏大人在席间的。”
“怎没听见苏大人的声音。”
雨晴捂着嘴一笑,“想是苏大人为人谦逊低调,不愿出这风头。”
雨舒看顾妍舒兴致缺缺,“这宴席一时还散不了,不如主子出去走走?”
顾妍舒心中压着自己的婚事,对这诗文又兴致缺缺,“也好,出去透透气,这里气闷。”
绕过后殿,出了角门,迎面便碰上了刚刚提起的苏大人,男子身姿颀长,一身月白锦袍,面容清疏如雪,实是玉质难拓。
苏屿默也看见了她,他眸光微闪,面色却无波澜,只垂眸行礼,“见过郡主。”
顾妍舒微微颔首后,他便转身离去,自始至终,眼神都未落在她身上一下。
只是苏屿默转身时,一方素帕遗落在地。
雨舒上前捡起帕子,递给顾妍舒,“主子,这帕子,是苏大人掉的。”
鬼使神差地,顾妍舒接过帕子,微微蹙眉,这帕子不像是近年来的样式,这个布料,怕是有些年头了,她将帕子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
上面没有任何花纹或字样,就是一方普普通通的素帕。
看来苏大人家中十分清贫,过得不易,否则也不会拿着一方如此老旧的帕子。
雨舒问,“主子,可要奴婢将帕子去还给苏大人,想必大人还未走远。”
顾妍舒嘴角微微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眨了眨眼,“不必急于一时,还有再见之日。”
“那主子,宴席,还去吗?”
她转身,提步往宫殿的反方向走,声音已没了方才在殿中的惆怅,反而染上一抹轻快之感。
“还去干嘛呀?回长乐宫。雨舒,你去帮我给皇伯身边的吴内官传个话。”
“就说——”
“我要苏屿默。”
苏屿默自拱形门后凝望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敛下了眼眸。
她,好像真的完全不记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