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错愕,又不知所措。她只是一个出生在小渔村里的普通老百姓而已。她只是比别人多识几个字而已。她何德何能。这阵仗搞得好像她有天大的本事一档她所相信的机构,所相信的法律,她以为能保护她的东西,将她带进了监狱。
所有不堪的辱骂都朝她涌来。
她的心脏还没有那么大,她害怕所有人的目光,更担心家人。她两辈子都没想到过这种事。
她感到屈辱,双手双脚被铐着,坐上了去永久岛的船,不敢回头看岸上的梁照黎。
要是能死掉就好了,二十八岁的她想。死亡,然后换来清白。这是所有虐文主角的必经之路,为的是让所有人后悔。死亡是最简单的道路,选择死亡是因为无能为力。<2
她觉得这是正常的。她并不懦弱,她只是没有办法了。人在庞大的机器面前是无能为力的。机器运转着、碾压着、毁灭着,也创造着个体所无法达成的东西。<1
但夏思瞬无论想了多少次都觉得不公平。
命运真是恨她,并且她怀疑它是痛痛地恨她。真好笑,像她这样的小人物有什么好恨的。
因为觉得好笑,她选择了另一条路。
二十九岁的生日,她许下的愿望是她会让自己强得无可匹敌。即使那时她一穷二白,即使那时她没有异能。夏思瞬承认经典的监狱挖地道文学确实给了她一些灵感。因为从自然体系到文明体系都是那么欺善怕恶,所以当她对世界温柔以待的时候,世界踩了她一脚。当她决定凶狠毒辣的时候,世界笑脸相迎一-她觉醒了异能。诚如昆顿所说的,夏思瞬窝囊了一百年。
她大可以利用异能越狱。但她想到外面还有家人。如果她是孤身一人,或许会更胆大妄为一些,但她不是,她还有放不下的家人。她再次做出选择,她选择以时间换空间。
每次梁照黎来看她,她都告诉他不要白忙活。她还有很多时间,他也有很多时间,慢慢来,不要急。
她不断训练着异能,直到刑期结束。
是她把她自己从狱中救出来的。她自己就是基督山岛的宝藏。<3大
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整个空间都在和洛熔说话。不要说了,夏思瞬。
不要再说了。
明明她在说的是她的过去,但洛熔却觉得他的心要碎了。条条列列仿佛都是他的罪孽。
他除却那些被赋予的资源,什么也不是。他什么也不是。洛熔又听到昆顿嘲讽她的声音。
……明沟里的老鼠而已。”)
对不起。
别说了。
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来,他挣扎着挪动手臂。陶土断裂开来,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再次。
再一次。
他的右手自由了。
细细的裂缝像蜘蛛网一样扩散开来。
他的脸部因为强行挣脱那些干燥的陶士,硬生生地出现了一些血肉剥离的伤囗。
…你们两个都是。"昆顿的声音。)
别说了。
他开始用拳头砸墙。
一下。
两下。
(“然后呢?“她的声音。)
不要说了。
求你了。
不要再说了。
(“废物。"昆顿骂道。)
他一下一下地砸着墙。
指骨磨破了皮,血从他的手指缝里流下来,夹杂着一些被带离的碎肉。天花板上的红色陶土钟乳石在下坠,地面在慢慢崩开裂缝。血淌下来落在红色的陶土上。
不要说了。
事实上,洛熔知道夏思瞬在做什么。她在激怒昆顿,也在激怒他。她是故意说这些的,但他还是坠入了她的陷阱。
他没有什么求生欲,他认为自己背负着罪责,死亡是他最好的归宿。但现在他却意识到:他还有不甘心的事。
他不甘心昆顿顶着他的脸说着羞辱她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觉得不甘心。
无论如何也一一
陶土胚子墙壁的某一个点开始出现裂缝,像西瓜裂开一个口子一样,清脆的一声,裂缝四通八达地扩张开来。
某种纽带穿过空间的壁垒,把他和她连接起来。光开始渗透进来。
他的半张脸上充满了强行剥离陶土时带来的伤痕,他的手已经血肉模糊。血淋淋的洛熔从血淋淋的陶土胚子中跌出来。他的目光里失去了温顺,取而代之的是锐利而冰冷,像凶猛的豹子一样扑向昆顿。
闭嘴。
闭嘴闭嘴。
良好的格斗训练让他的动作分外娴熟。他拧住昆顿的脑袋,利落地扭断了昆顿的脖子。
他的目光落在昆顿那张因为惊愕而张大的嘴上。该死的嘴,终于不说了。
洛熔喘着气,他眼中的红血丝依然像蛛丝一样罗布着,他抬眼看到了夏思瞬。
他的头脑突然一片空白。
他做了什么?
他在她面前露出了怎样可曾的面目?
夏思瞬本以为激怒昆顿可以剥离“陶土塑形",她刚要把这个学术发现记下并告知无用的学渣彭多斯,却没想到“陶土塑形"失效的源头,竟然是洛熔被激怒了。
这个看起来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