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这间凉亭不大,亭中有一些石刻,上头写着一些酸诗,许如期低头研读了一会儿,被酸的眉头紧皱,她撇了撇嘴,见凉亭外还有一截小道,那边树木少一点,遮挡也少,想来再走一会儿,恐怕能眺望临凌城的风采。
许如期有些想知道,若是站在此处,能不能瞧见桥南巷。她心里想着,有些兴奋地翻跃过了凉亭,往小道上走去。果然如她所想,在小道的尽头,没有树木遮拦的地方,站在许如期所在的位置,能一口气看出很远。
她先看到了城南寺外行走的行人,更远处,有一座古怪的,不像本地习俗的建筑,许如期手搭凉棚,看了许久,似乎是看到了虹桥,但她不太敢确认。就在她想再看仔细一些时,凉亭方向忽然传来了人声。一男一女,声音低低的,听不清在说什么。许如期吓了一跳,唯恐自己往回走撞破了约会的一对儿,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生怕被凉亭中的男女发现,闹出什么不堪之事来。可听得久了,许如期却觉得有些不对。
凉亭中的声音越来越大,并不是一对儿,而是仇人似的。“你家里便是有几个臭钱,有甚了不起的,若不是你祖母非得叫上我家老夫人一块儿过来,你以为谁要与你多说话,装模作样给谁瞧呢?”“既然不愿与我说话,那不更好,各自走各自的便是了。”“你别给脸不要脸了!”
说到这一句,那男声几乎是暴跳如雷,骇得许如期捂住了胸口一-怎么这男子又瞧不上女子,女子说了不与他说话,他又生气呢?山间风大,她借着风声,蹑手蹑脚地往回走了一些,靠在山壁上,悄悄侧身往亭中看去。
亭中背对着许如期,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郎君,那郎君对面,许如期只能看到半边脸的,正是在山下见过的谢娘子。谢娘子皱着脸,红着眼眶,被那郎君扯着袖子不放呢。许如期见状,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嘴,不教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亭中陆陆续续又传来了一些对话一一
“钱五郎,你家虽是官宦人家,谢家也不是好惹的,请你放尊重一些。”“我放尊重?明明是你们家对我有意,特特叫了我过来,为你相看呢,你到立起牌坊来了。”
这钱五郎谁啊,哪个好人家养出来的郎君这样不体面?许如期越听越生气,她自小长在市井中,泼皮也见过,但家里但凡殷实些的,都拘着家中孩儿不许淘气,生怕养出二世祖,败光了辛辛苦苦挣来的家业。这钱五郎怎么比市井小商人家还不如,比许如期相看过的那位李大郎还要糟糕。
谢娘子显然也与许如期想的一般,恨声道:“即使是相看,相不中也是常事,又不是许给你了。”
“你谢九娘凭什么相不中我啊?”
钱五郎比谢九娘还要恨,不过一场相看,就好似谢九娘已经成了他的娘子,又背叛了他一般。
说着,他愈发激动起来,不仅拉扯着谢九娘的袖子,还要欺身上前,伸手去碰她的腰。
“登徒子!"谢九娘气的脸涨得通红,伸手狠狠推了钱五郎一把。她比钱五郎要高挑,这一把猝不及防地钱五郎推了个仰倒,几乎仰面摔在地上。
钱五郎的自尊,与他的人一块儿,全被这一推推倒了。他站稳了身子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挥舞着拳头,朝着谢九娘打去,谢九娘骇得转身想跑,却被钱五郎伸手狠狠拽住了头发,拉得一踉跄,撞在他的怀中“我要你尝尝我的厉害!”
钱五郎说着,狰狞着掐住了谢九娘的脖子,勒得她双脚猛蹬地面,眼仁凸起,几乎要昏死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谢九娘昏厥前一瞬,亭子后头传来了破空之声,不知谁拿着长木棍,狠狠地敲在了钱五郎的头上。
这拿木棍的侠士好大的力气,不过一根细细的木棍,一击之下,竟然当即碎成了几段,敲得钱五郎眼冒金星、五雷轰顶,不仅松开了掐住谢九娘的手,连人也昏呼呼地原地盘旋,如陀螺一般开始打转。侠士仍觉得不够,趁着钱五郎头晕眼花,瞧不清自己的模样,一把抽了他的腰带与裤带,扯了他的外裳,将他整个头都蒙在衣裳里,又狠狠用腰带缠了他脖子几圈,打了一个死结。
钱五郎打娘胎里出来便没有这样疼过,捂在衣裳里惨叫不止,又想伸手去解头上的衣裳,又要伸手拽着往下掉的裤子,手忙脚乱之下,两边都不成,衣学没解开,裤子掉了一半,风呼呼一吹,正是迎风遛鸟透心凉。钱五郎暂且挣脱不开,侠士许如期趁着机会,赶忙把软在地上的谢九娘扶了起来,又给她掐人中,又给她掐虎口,过了好一会儿,谢九娘方才在她怀中幽幽醒过神来,眼泪汪汪地看着许如期道:“多谢你。”“别谢了,现下该怎么办,我要把你送到哪儿呢?”许如期怕被钱五郎听见自己的声音,捂住嘴巴,压低了声嗡嗡道。“辛苦你扶我一把,到路上便好,我自己往回走,去寻我家人,不教你露面被人瞧见了。”
谢九娘也是冰雪聪明的一个小娘子,见许如期这般动作,知晓她既想帮自己,又不愿惹麻烦上身,连忙开口道。
许如期应了,一把将谢九娘从地上拽了起来,正要扶着她往外走,谢九娘又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停一下。
许如期不解地望向谢九娘,却见这个看着纤细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