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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1 / 3)

*

深夜,初秋的虫鸣此起彼伏。

高档别墅区里,大多住户都已熟睡,唯有几盏路灯伴着虫鸣,与夜幕中的明月遥遥相望。

某幢别墅二楼。

卧室里没有开灯,月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进房间,隐约映照出了简约的装修风格。

床上,唐宁睡得并不安稳。

明明秋夜的温度已经不高,她的额头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眉头微微蹙着,连呼吸都有些紊乱。

她陷入了一个梦境——

梦里。

乌云沉重低垂,狂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带来暴雨将倾的压抑。

眼前是一座古朴的庭院,砖瓦与漆木都像是被加了老旧泛黄的滤镜,显现出褪色般的苍凉与荒芜。

庭中左侧有一口石井,右侧则栽着一棵有些歪斜的梨树,蜿蜒虬枝被肆虐的狂风摇晃,雪白梨花簌簌抖落,一半纷纷扬扬飘洒而下,一半被狂风卷起,似是要飞出院落、飞往天际。

就在这漫天花雨中。

梨树下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背身而立的男人,广袖长袍,青丝如瀑,衣摆与发丝随风飘动。

在他脚边,还蹲坐着一只黑犬,与他一起抬着头,仰望着零落的梨花。

明明只是两个背影,却浸透着无尽的孑然落寞,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这一人一犬,千年万载地与这梨树孤独相伴。

“为何要丢下我?”

忽然,那身影轻哑地开了口,既像是发问,又像是喃喃自语。

唐宁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她明明不懂这话的含义,却仿佛带入了那被诘问之人,无端滋生出的愧疚与心疼,令她的心脏紧紧收缩了一下。

她很想问出一句“你是谁”,很想叫他转过身来,看一看他的真容。

可她无法言语,也无法动作,就像被禁锢在原地的一缕幽魂,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孤寂的背影,却无法给出丝毫回应。

恰在此时,男人的背影微微动了。

像是听见了她的心声,终于要如她所愿转过身来。

唐宁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他。

只见男人一点点偏过身,鬓颊轮廓也随之寸寸展露。

砰砰,砰砰。

唐宁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

随着男人转身的幅度加大,只要再稍稍偏转分毫,她便足以看清他的侧脸。

然而,就在最后一刻即将到来之时——

头顶的乌云忽然如砚台倾倒,眼前万物瞬间水墨般溶解,化为了扭曲、翻涌的漩涡,将她狠狠抛出了梦境!

唐宁猝然睁开了双眼。

强烈的心悸余韵尚存,她急促地喘息着,额角的碎发已然被细汗沾湿,连长睫都仍在轻轻颤动。

她很少会有这样情绪剧烈起伏的时刻。

据她父亲所言,自打婴儿时期,她就连在襁褓里都没哭过几声,冷静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天性,唯有每次梦见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时,她才会出现这样明显波动的情绪。

唐宁坐起身,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旋即,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光脚踩着厚重的地毯,朝卧室外走去。

地毯穿过走廊,一路延伸至走廊尽头最大的那个房间。

那是她的画室。

不仅是二楼最大的房间,也是整幢别墅最大的一块区域。

进入画室,唐宁打开了角落的那盏顶灯,径直走到画架前,坐了下来。

方才梦中的种种还历历在目。

那褪色的庭院、纷飞的梨花、孤寂的背影,都在她眼前不断翻转盘旋,叫嚣着要从脑海里跃然而出。

就着这份明晰的记忆,她将画架上已经完稿的那幅画取下、随手丢到一旁,重新换上了一张崭新的画纸,随即娴熟地选料、调色。

不消片刻,她便已是不假思索地抬起笔,在画纸上落下了第一抹颜色。

*

与此同时。

西南某山区深处。

皎洁月光下,崇山峻岭仿佛都陷入了沉睡,唯有阵阵虫鸣,衬托着夜色的宁静。

忽然,某座山底传来了一阵轰隆闷响。

紧接着,那闷响声越来越大,像是地震般、从山底蔓延至山顶。

无数碎石、泥土在晃动中滚落,伴着树枝折断的“咔嚓”声,惊起了飞鸟成群。

几公里外的山坳里。

一座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落,很快被这震动惊醒,顿时鸡鸣狗吠声连绵不绝,村屋窗户接二连三亮起了灯。

穿着背心的老汉、披着外衣的女人、光着脚丫的孩子,纷纷伴着木门的吱呀声跑出屋子:

“怎地了怎地了?”

“哪块山头地震了哇?”

孩子们目光好奇地四处张望。

很快,其中一个孩子惊喜地抬手,指向了前方——

“阿妈,山上有光!”

村民们立刻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远处一座巍峨高山,山体仍在地震的余韵中微微颤动。

而就在那山的半山腰上,亮起了一道微弱的、细长的白光。

*

几小时后,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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