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是马婆子和赵草儿在大喊大叫,声音极其尖利。
“发生了什么事?”菊红扶着门框观望。
赵夏至还没说话,就听见了叔爷爷赵柏的声音,赵柏扯着嗓子喊,“野猪下山糟蹋庄稼了,大家伙快点看自家的田,快点快点,都被睡了——”
后半段没听全,赵夏至就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地里的稻谷可是关乎接下来能不能吃饱的,不能有损失。她家的田分散,一连跑了几处她才松了一口气,摸着砰砰跳的心,她缓气:还好还好,都没事。
赵二刚与李柳叶跟在她身后,齐齐长舒气,“咱们家没事。”
三人慢慢悠悠往回走,站在田埂上看见了哭爹喊娘的赵草儿,王大财在一旁捶胸口,远处的马婆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呆愣愣站在那里。
赵二刚回头看了看赵夏至,“你去煮粥吧,回头这些事我和你娘再跟你说。”
“好。”赵夏至说,她饿了,想吃东西。
村头,她跟其他孩子淘米烧火,有几个娃娃没来,听织花说他们家里的稻子被踩了吃了,所以来不了。
粥好了,赵夏至捧回去放凉,家里离村口近就有这个好处,干啥都方便。
她刚喝完粥,就看见爹娘回来了,“怎么处理啊?”这都准备七月下旬了,再种也来不及了吧?
“还没说出个章程,你叔公愁得头发都掉了几根。”粥刚好入口,赵二刚稀里呼噜喝干净,一抹嘴,说道:“我看难解决,官差不是说了么?粮种发下来之后能种出多少全看自个,我觉着官府肯定不管这些。让我们自己弄,柏叔也帮不了。”
“马老大,马老二,马老三,王大财,绿柳,胡香,这几家就是被野猪拱了地。”李柳叶一一说出来,“前面三户人数少,剩下的种出来也够一天一顿饱,其他几个可不好活。”
聊完这些,二人匆匆起身,今天活计不少,给地浇水,防着野猪,还要上山砍木头。
赵夏至收拾好碗,琢磨着要上山还是下河,正想着呢,大丫来找她,“夏至,捡柴吗?听说山上还有野鸡蛋,没准儿我们能捡到。”
“今天我下河,不去山上。”赵夏至摇摇头,野猪发了性,难保不会在山边晃悠,她们这些小孩子遇上了很危险。这么想着,她也就劝大丫和三春,“你们也别去了,不安全,过几日呗,反正也不缺那点柴火。”
三春点头,“是啊姐,现在捡柴得进到里面,万一碰上了野猪咋整?”那些叔伯都按不住一头野猪,她们够呛。
“可是,可是娘让我们捡柴,要是捡不够,会骂我们的。”大丫犹犹豫豫,她也怕,但是一想到娘亲那个大嗓门,一时之间想不出来选哪个更好。
“挨一顿骂又咋了,反正不会打我们。”三春撅嘴,“娘咋不让大哥和小弟干?他们两个跑得快。”
“那,那就这一回?”大丫脖子一缩,说出口又反悔了,“不行不行,奶也会说我们的。”打小她就听得多了,她奶让她多帮着干活,说她爹不容易。
三春叹气,看向赵夏至,“你去不去?”
“不去。”赵夏至说,她见大丫和三春手挽手走了,便回家拿盆,想着河边能不能有点收获。
才刚到河边,就看见几个小子在河里玩水,她目不斜视,正准备越过桥,余光一瞥,看见了一道身影慢慢走过来,是个女人,头发全部挽起,服服帖帖地用一根木簪固定。
身上的衣裳是一件洗得半褪色的棉布,手上捏着一张帕子,赵夏至眼尖地看见帕子上还绣着花,真别致。
这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