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这几年修路,我不该鬼迷心窍,拿了包工头两万块钱的回扣,还有那些石料,我也不该以次充好……”
“我知道错了!钱我都存着,一分没动!我这就上交!求书记给我一条生路吧!”
祁同炜先是一愣。
随即,他看着眼前这个吓破了胆的应鸿祺,瞬间反应过来。
合著这家伙是以为自己带测量队来,是为了查他的旧帐?
祁同炜心里一阵好笑,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这短暂的沉默,映射鸿祺来说,简直就是凌迟处死的煎熬。
就在应鸿祺快要崩溃的时候。
祁同炜放下了茶杯。
站起身,走到应鸿祺面前,没有暴怒,也没有斥责,反而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老应,坐。”
祁同炜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
“你是怕我也象对付王洪涛他们一样,把你这颗钉子给拔了,是吧?”
应鸿祺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老应啊,你把我想得太小心眼,也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祁同炜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
“过去的事,我不过问,也不想知道!我不翻旧帐!”
“我现在只有一个目的——”
“给石头沟,给咱们沙河镇,修一条真正的致富路!一条能让镇里的农产品运出去、能让老百姓的腰包鼓起来的康庄大道!”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个道理我懂。”
祁同炜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股上位者独有的宽容与威严。
“我要的是沙河镇班子得稳定!是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只要你今后坚守本分,把那些歪心思收起来,把劲头都用在工作上,配合我把路修好。”
“之前的事,翻篇了!”
“我祁同炜,既往不咎!”
应鸿祺听完这番话,整个人都傻了。
新书记不翻旧帐?
既往不咎?
这是何等的胸襟?!
这是何等的气魄?!
一股强烈的劫后馀生的狂喜,涌上心头。
紧接着,是深深的感激和折服!
“书记!”
应鸿祺眼框通红,这次是真的哭了。
“您……您是我的再生父母!”
“您放心!从今往后,我应鸿祺这条命就是您的!您指哪我打哪!我要是再敢动一分钱歪心思,天打雷劈!”
这一刻。
祁同炜没费一兵一卒,仅仅用了一次宽容,彻底收服眼前这个沙河镇最大的地头蛇。
他没有用任何激烈手段,用了不到十天,就掌握了整个沙河镇。
……
与此同时。
风县,县委大院。
沙河镇大张旗鼓搞测量,要把石头沟的路修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到了县长李达康的耳朵里。
县长办公室。
李达康正站在墙上那幅巨大的风县地图前,手里夹着一支烟。
听到秘书的汇报,他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声充满嘲讽的冷笑。
“呵呵。”
随后转过身,对着正在沙发上喝茶的县委书记易学习道。
“学习,听到没有?”
“咱们这个小书记,耳朵比狗还灵啊!”
“他这是听到风声了!”
李达康指着沙河镇的方向,一脸的不屑。
“他知道咱们这次从省里要来了修路资金,这是想提前造成既定事实,想来分一杯羹呢!”
这次李达康和易学习来风县,可不是空手来的。
李达康靠着老领导赵立春的面子,硬生生从省交通厅的牙缝里,抠出了五百万的专项扶贫修路款!
这是他在风县烧“第一把火”的资本!
是他准备用来大干一场、树立威信的敲门砖!
“他想得美!”
李达康把手里的烟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这笔钱,是戴帽子下来的!每一分钱花在哪,你和我心里都有数!全都要用在刀刃上!”
“沙河镇?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就不在计划内!”
“想拿咱们求爷爷告奶奶要来的钱,去给自己脸上贴金?要政绩?做梦!”
易学习皱了皱眉,放下茶杯,劝道。
“达康,话不能说得太死。”
“祁同炜同志毕竟有背景,育良书记对他那么重视。会不会是他自己有门路,从市里或者省里要来了专项资金?”
“门路?他有个屁的门路!”
李达康嗤之以鼻,满脸的傲慢。
“现在全省到处都在搞建设,资金捉襟见肘!这五百万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是求爷爷告奶奶,搬出了赵副省长才弄来的!”
“他背后是站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