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达康的下场,祁同炜是不乐观的。
也就是前世他饮弹自尽得早。
否则,只要再活几年,绝对能亲眼看到这个伪君子大厦崩塌的那一天!
“呼……”
祁同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副镇长陆梅渊和副书记金子轩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书记那变幻莫测、时而冰冷时而嘲讽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虽然不知道书记在想什么,但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和威压,让他们本能地感到畏惧。
过了十几秒。
祁同炜忽然笑了。
摇了摇头,眼中的寒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云淡风轻的漠然。
这一世不一样了。
李达康是伪君子也好,是真小人也罢,都与他无关了。
重活一世,不是为了来跟这种人置气的,更不是为了复仇。
他要象爷爷那样,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真心实意地为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做点实事!
只要李达康不主动来找死,别不开眼地往枪口上撞,他懒得理会这只跳梁小丑。
但如果……
祁同炜眼中精光一闪。
如果李达康真不开眼,非要来找麻烦,那就别怪他祁同炜心狠手辣!
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前世那个只能跪地求饶的公安厅长。
别说一个李达康,就是他背后那个还没彻底上位的赵立春,在现在的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只稍微大一点的蚂蚱!
碾死他们,不比碾死一只臭虫难多少!
“老陆。”
祁同炜收回思绪,看向一旁的陆梅渊,声音沉稳有力。
“咱们刚才说的事,就这么定了。”
“按计划行事。”
“资金的问题,我去要!树苗和技术专家,我去找!进山的路,我负责修!”
祁同炜站起身,走到陆梅渊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那满是尘土的肩膀。
“你只负责一件事!”
“把那些果树,给我实实在在地帮乡亲们种下去!要保证成活率,要保证挂果!”
“要让石头沟的乡亲们,腰包鼓起来!日子好起来!”
“能不能做到?!”
陆梅渊身子一震,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看着年轻书记那双充满信任和坚定的眼睛,眼框微红,挺直了腰杆,大声吼道:
“能!”
“书记您放心!交给我!种不活树,我陆梅渊提头来见!”
……
几天后。
风县,县委小会议室。
这是新班子组建以来,召开的第一次全体常委扩大会议。
长条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人。
新任县委书记易学习坐在主位,神情严肃。
新任代县长李达康坐在他左手边,脸色阴沉得象锅底。
十一名常委,到了十个。
唯独缺了那个位置——属于县委常委的、沙河镇委书记的位置。
空空荡荡。
李达康盯着那个空位,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怎么压都压不住!
上任那天没来迎接,可以说是通信不畅,情有可原。
可今天开常委会,昨天县委办就发了正式通知,电话也打通了,人居然还没到?!
这是什么性质?!
这是公然对抗!
这是藐视县委!
这是在打他这个新县长的脸!
李达康手狠狠攥着茶杯,指节发白。
他刚想拍桌子发火,斥责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
但眼角馀光瞥见主位上稳如泰山的易学习,又硬生生忍住了。
毕竟,易学习才是班长。
发火,也轮不到他这个二把手先发。
李达康只能强压怒火,眼神阴鸷地看向易学习,等着看这位老搭档怎么处理这个刺头。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其他的常委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谁也不敢先开口。
他们都是经历过前些日子大清洗”的幸存者,深知那个空位上的人有着何等恐怖能量。
王洪涛和吴银隆的前车之鉴还热乎着呢,谁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易学习面色平静,似乎对祁同炜的缺席早有预料。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同志们,开会之前,先通报个情况。”
易学习的声音沉稳厚重。
“祁同炜同志,昨天向我请了假。今天的常委会他缺席,要有事要去京城办。”
“请假?”
李达康终于抓住了机会,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一个镇委书记,刚上任没几天,屁股都没坐热,动不动就往京城跑?”
“知道的,他是咱们风县的一个镇委书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林城的市委书记、市长呢!”
李达康环视全场,目光如刀。
“同志们,这种作风,要是咱们不刹一刹,以后队伍还怎么带?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