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整,京城火车站。
五十几名缉毒处的精干力量,身着便装,拎着统一的黑色行李包,沉默地在站台集结。
每个人都神情肃穆,身上带着一股生人勿近气息。
他们是国家最锋利的一把缉毒尖刀。
由于身份特殊,并且携带了大量枪支和秘密侦查设备,所有人买的都是软卧票。
五十多人,分成了十几个包厢,几乎占据了整整一节软卧车厢。
郑荣光、缉毒处处长张永权、副处长胡涵轩,以及祁同炜——这个级别最低、权力却排在第二位的副组长——四个人住在同一间包厢。
这个年代出差,火车是绝对的主流,飞机坐得人倒是不多。
缉毒处的警员非但没有抱怨,反而因为能坐软卧而暗自高兴。
几个年轻的女同志,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常年出差办案,硬卧车厢里那股子汗臭、烟臭,尤其是销魂的臭脚丫子味,简直是永恒的噩梦。
“哐当。”
包厢门一关,郑荣光就往床铺上“砰”一倒。
“都别搭理我,到汉东叫醒我。”
说完,倒头大睡。
显然,昨晚为了部署行动、协调各方,他这个组长一夜没合眼。
郑荣光睡了,张永权和胡涵轩这两个正副处长可睡不着。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浓浓的好奇。
俩人悄悄打量坐在窗边,平静看着窗外景色的祁同炜。
“咳。”
张永权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
“小祁同志,你这潜伏工作做得可真好。岩台乡那地方,我们都听说了,条件很苦吧?”
祁同炜转过头,笑了笑。
“还行。我是农村出来的,吃惯了苦。倒是张处长你们,常年奔波在外才叫辛苦。”
这回答滴水不漏,根本没暴露身份。
一旁的胡涵轩笑道。
“小祁同志太谦虚了。你那份报告我们都看了,逻辑缜密,分析透彻,简直能当教科书。你可一点都不象个刚毕业的司法助理。”
祁同炜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胡处您过奖了。我就是在那待了小半年,瞎琢磨,比别人多看点东西罢了。真要办案,还得靠您二位这样的专家。”
张永权和胡涵轩对视一眼。
这小子无懈可击。
看着象个毛头小子,心思却深沉得可怕!
可以肯定,这绝对是哪个大家族里,从小熏陶出来的妖孽!
两人不再自讨没趣,纷纷闭目养神。
火车“哐当、哐当”地匀速行驶。
小半天后,列车广播响起,伴随着一阵剧烈晃动,缓缓在一个大站停下。
祁同炜从窗外扫了一眼,起身。
“哐当。”
上铺的郑荣光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眼神警剔:“小炜,干什么去?”
祁同炜指了指窗外。
站台上,“德州扒鸡”的招牌异常显眼。
“二叔,德州到了。”
他笑道,“时刻表上写着停十分钟,我看站台有卖扒鸡的,我去买几只,给大家伙儿尝尝鲜。”
郑荣光一愣。
看着祁同炜,心中暗自感叹。
真会来事。
本以为像祁同炜这种通天背景,又是被敖部当众破格提拔,不骄不躁就算不错了。
没想到,竟然还主动想着给缉毒处的人买扒鸡。
一点衙内的架子都没有。
郑荣光想起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再看看人家。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愧是祁老传下来的家风。
他点点头:“行,那你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祁同炜拉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巧的是,刚一出门,隔壁几个包厢门也开了。
十几个年轻的缉毒处侦查员,纷纷走了出来。
坐火车久了,闲得无聊。
一个个都准备下去抽根烟,买几只扒鸡,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他们自然看到走在前面的祁同炜。
“哎,那不是那个副组长吗?”
“哼,什么副组长,毛都没长齐。”
“小声点!”
几个小年轻凑在一起,议论起来。
“我就是不服气!他凭什么啊?二十郎当岁,就当咱们的副组长?凌驾在张处和滕政委头上?”
“就是!你看他那样子,细皮嫩肉的,跟个大学生似的,看到毒贩不得吓尿了?”
“别说了。”
一个年纪稍大,看起来是个小头头的侦查员冷哼一声,打断众人。
“出发前,张处和滕政委的话你们都忘了?”
“两位领导说了,不管副组长多大年纪,都必须把他当成郑局那样来对待!谁要是敢得罪,扒了这身皮!”
听到这话,所有人瞬间闭嘴。
但一张张年轻的脸上,依旧写满了不服。
……
站台上。
祁同炜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