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历3771年12月16日卯时
“嗒嗒嗒——”
马车出了长安,穿越高山,跨过长河,驶往稷下。
车内无比安静,这是独属于夜无寒与陈林的默契。唯有“沙沙沙”的纸叶翻动声。
夜无寒看着笔记上的一个名字,手忽然顿住,转而问之:“陈兄,你以为明世隐如何?”
陈林给出了中肯的回答:“来历不明,从天而降,实力不详,为人难测,行事知方,闲情雅致,面面俱到,不可不信,不可妄信。”
“哦?未曾想他来不过数日,陈兄倒是看得深切?”夜无寒嘴角带着莫测的浅笑,又问道,“那我且问你,上一个令你有如此之感的人,是谁?”
陈林的眼神流向窗外急速变化的风景,沉声道:“陆凡。”
“敏锐的感知。”夜无寒拿出一只钢笔,在明世隐的名字上划了一个圈,并对陈林道,“日后可要多加关照。”
“嗯。”陈林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却是疑惑道,“夜兄,为何明知有险,还要留在身边?”
夜无寒但是不惊异他的问题,淡淡回道:“陈兄,最危险的,往往是淡出视线的,留在身边的,顶多称得上风险,风险与危险的权衡,你应当明晰。”
陈林闭上眼,思索未几,后点点头:“知了。”
夜无寒继续翻阅着笔记,最后眼神一定,合上了,收回,又问之:“不知陈兄近来可曾听说过有关‘夜影孤侠’的声闻。”
“寻常江湖人,何须过意?”
“可非寻常,却是有人目睹其一人战四大名捕而不落下风。”夜无寒将右手手指搭在下唇上,“陈兄不妨猜猜他的身份?”
“这非我所长。”陈林摇了摇头,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夜兄若对他感兴趣,我日后随意挑个时间将其擒住至于府中。”
夜无寒轻笑一声:“不必,谢过陈兄好意。”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上天入地,呼啸江上掀起汹涌的浪涛。
……
王者历3771年12月16日子时。
极夜教,天主司。
生死门之徒躬身递上一封信件:“教主,生死门密令。”
夜无寒接过信件,缓缓打开,透着微弱的烛光,看清了上面寥寥几字——生死门密令:14日晨,有四人忽访客栈,推其扮,为名捕者,首领“孤”邀之楼上,一刻隧去。
“下去吧。”
“是。”
夜无寒缓缓将密令至于烛火燃之,掷于盆中。
昏昏弱火映射着他那深不见底的寒眸。
他不禁讳莫如深地笑——
不知何时,我也会成为你正法的目标呢?
暂且让我评估你的价值是否撑得起你的威胁。
夜,值得思考。
……
戌时
“嗯!没有金吾卫。”
张阿三趴在墙上四处张望,确认没有巡逻队后才好提着饭盒继续向前。
说这大唐金吾卫乃是夜间阎罗,哪有得几个情儿?却是得见了黑影又是射箭又是棒打,虽明文有规定以警示为先,可毕竟嘴于他人,哪敢赌半分?
“希望饭菜都还未凉吧,小咪肯定饿坏了。”张阿三一边想着一边警惕地快跑于小巷中,尽量避免着大街道。
当转过一个拐角时,张阿三忽觉背后有几双眼盯着自己,转身一看,却是空无一人,只有那被月光映射的石板。
他心中舒了一口气:“大抵是我想多了。”
张阿三提紧饭盒,小跑着穿行在迷宫般的小巷里。
月光只能照亮屋檐的一角,大部分区域沉在浓墨般的黑暗中。
他心里只念叨着:“快到了,快到了……”
就在这时,前方巷口阴影里晃出三条人影,抱着胳膊,堵住了去路。
“喂,提食盒的,这么晚还给谁送饭啊?”为首的地痞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哥几个饿了,借你点钱买酒喝。”
张阿三心里一咯噔,暗道倒霉。
他勉强挤出笑容:“几位好汉,我、我就是个穷做工的,身上没几个钱……”
“少废话!”另一个地痞上前一步,伸手就朝他怀里掏。
张阿三猛地后退,急中生智,指着他们身后大喊:“金吾卫!你们终于来了!”
三个地痞下意识齐刷刷回头。
巷口空无一人,只有冷风吹过。
“他娘的,敢耍我们!”
地痞们恼羞成怒,转身就扑了过来。
张阿三趁机拔腿就往回跑,用尽平生力气大喊:“救命啊——!杀人啦——!”
喊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
地痞们怒骂着追赶:“抓住他!打断他的腿!”
就在一只脏手即将抓住张阿三后领的瞬间——
“嗖!”
一道黑影如夜枭般从天而降,落地无声。
玄氅翻飞,墨巾覆面。
正是江独落。
他甚至没完全转身,仅凭听力,反手并指如风,精准地点在冲在最前地痞的“章门穴”上。
那地痞顿时浑身一僵,前冲的势头不减,却直挺挺地向前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