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了终身残疾。转业后,李老栓回到村里,当了合作社的保管员,虽然腿不方便,却依旧兢兢业业。每次念军见到李老栓,都会缠着他讲打仗的故事,李老栓也总是不厌其烦地跟他讲,讲他们如何跟敌人周旋,如何保护老百姓,讲那些牺牲的战友。
念军对解放军的向往,多半是受了他和李老栓的影响。可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过去,远没有念军想的那么“光荣”。在参军之前,他曾因为家里穷,跟着一群人在山里当过“胡子”,虽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那段经历,始终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后来他参加了八路军,才真正走上了正途,可那段“胡子”生涯,他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包括张彩霞。
他不知道,等念军长大了,知道了他这段复杂的过去,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的父亲曾经是个“坏人”?会不会因为这段过去,改变自己的理想?会不会觉得,自己一直崇拜的父亲,其实并没有那么伟大?
这些念头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让他有些不安。他看着念军纯真的笑脸,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儿子永远不要知道那段过去,希望他能一直保持这份纯真和勇敢,实现自己的理想。
可他也知道,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念军会长大,会知道更多的事。到那时,他该如何面对儿子的质问?儿子又会如何看待他这个父亲?
雪还在下,院门外的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念军背着新书包,拉着谢文东的手说:“爹,明天雪停了,你带我去操场练跑步好不好?我要锻炼身体,将来当解放军!”
谢文东回过神,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用力点点头:“好,等雪停了,爹带你去练跑步。”
张彩霞看着他们父子俩,笑着说:“你们爷俩啊,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年你刚转业回来,也是天天早上起来跑步,现在念军也跟你一样。”
谢文东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自己给儿子的影响,远不止跑步这么简单。他希望自己能给儿子树立一个好榜样,让他成为一个正直、勇敢、有担当的人。可他心里的那道坎,始终过不去。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太阳出来了,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谢文东带着念军来到学校的操场,操场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像铺了一层白毯子。周先生已经在操场上了,他正在清扫操场中央的雪,看到谢文东和念军,笑着打招呼:“谢社长,念军,你们来了。”
“周先生早。”谢文东点点头,然后对念军说,“念军,咱们开始跑步吧,绕着操场跑三圈。”
念军点点头,脱下棉袄,只穿着一件单衣,在雪地里跑了起来。他的小短腿迈得飞快,呼吸有些急促,可他没有停下来,一直往前跑。谢文东跟在他身边,慢慢跑着,时不时鼓励他:“加油,念军,坚持住!”
周先生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子俩,笑着对谢文东说:“念军这孩子,真是有股韧劲,将来肯定能成大事。”
谢文东点点头,眼里满是骄傲,可心里的不安却依旧存在。他看着儿子奔跑的身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时候的他,也像念军一样,充满了斗志和希望,可岁月的磨砺,战争的残酷,让他变得沉稳,也让他背负了更多的秘密。
念军跑完三圈,停下来喘气,小脸通红,额头上冒出了汗珠。谢文东走过去,把棉袄披在他身上,拿出毛巾给他擦汗:“累不累?”
“不累!”念军摇摇头,笑着说,“爹,我还能再跑两圈!”
“不用了,今天先到这。”谢文东摸了摸他的头,“锻炼要循序渐进,不能一下子太累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李老栓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文东,念军,你们也在这啊。”他笑着说,然后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玩具,递给念军,“念军,看李爷爷给你带什么了?”
那是一个用木头做的小手枪,虽然简陋,却做得很精致。念军接过小手枪,高兴地跳了起来:“谢谢李爷爷!我有枪了!”他拿着小手枪,对着远处的树“砰砰”地比划着,嘴里喊着:“打坏蛋!打坏蛋!”
李老栓看着他,眼里满是慈爱。他转头对谢文东说:“这孩子,跟你小时候一样,喜欢枪,喜欢当兵。”
谢文东笑了笑:“是啊,他天天缠着我和你讲打仗的故事,一心想当解放军。”
李老栓叹了口气:“当解放军好啊,保家卫国,光荣。只是打仗太苦了,我真舍不得这孩子将来受那份罪。”
谢文东沉默了。他知道李老栓的意思,他们都是从战场上过来的,知道战争的残酷,所以不希望下一代再经历那些苦难。可念军有自己的理想,他们作为长辈,只能支持他,引导他。
“儿孙自有儿孙福。”谢文东轻声说,“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只能在他身后支持他,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
李老栓点点头:“你说得对。咱们当年参军,不也是凭着一股热血吗?不管将来怎么样,只要他能做个好人,做个对国家有用的人,就好。”
太阳渐渐升高,雪开始融化,操场上传来念军欢快的笑声。谢文东看着儿子拿着小木枪奔跑的身影,看着身边的李老栓,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