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缓步走到徐子清的身边,发现面前这个灵位的形制似乎与其他的灵位有些不同,象是一个衣冠家。
上面刻着一个名字,徐子灵。
徐子清似乎是察觉到来人,侧过目光,神色平静地打了个招呼。
“喔?宋长老。”
他微微笑了一下:“世间之事变化,真是难以捉摸。”
“总觉得上一次见你,还是个炼气五层的外门弟子呢————”
“如今,却已是一峰之主了。”
宋宴摆了摆手:“徐长老,你我之间,就不要这般了,叫我宋宴便好。”
他自己也有些恍惚,那些在外门时靠着贩卖养气丹和去火工寨捡垃圾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
不过,眼前的灵位,把他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她是你————妹妹?”
不知为何,徐子清长老一直以来,都对自己颇为照顾。
有时门中熟识的修士闲谈,宋宴也会询问徐子清长老的情况,曾听说,他从前有个妹妹,只是后来亡故。
见到这灵位上写的名字,大概猜测,应当就是他的妹妹了。
“恩。”
徐子清的神色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悲恸,一直都很平静。
“我妹妹她可不是死在大战之中的,她甚至不是洞渊宗的修士,所以前些日子我一直都没有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轻抚过衣冠家上的刻字。
“她叫子灵,比我小五岁。爹娘走得早,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
“她很懂事,也要强的很。”
“大概————四十一年前?那时候我已经拜入了洞渊宗,是个炼气修士了。”
“子灵她没有灵根,无法修炼,但是有一年,有个玄元宗的长老路过徐家村,说她是什么隐灵根。”
宋宴其实对于其他人的人生,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徐子清长老忽然说起,想来是需要一个倾听的对象。
于是他安安静静地听着。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那一辈进入宗门之前,楚国六大宗里,还没有洞渊宗。”
“而玄元宗,早就高高在上,是楚国修仙界的最高峰。”
“我还以为,从此之后她也能够踏上修仙之路,甚至未来的路比我还要好走”
。
“所以,我亲手送她上了玄元宗的灵舟。”
“哪知————”
徐子清神色有些木然:“三年之后,我便听闻她身亡的噩耗。”
“他们告诉我说,子灵是修炼出了岔子,走火入魔而死,尸骨无存。”
“我不信,我拼了命地打听————”
“后来,还真叫我查到了一个离开了玄元宗的杂役弟子。”
“他告诉我,徐子灵,是被玄元宗丹鼎峰长老水晗道人带来,强行做了鼎炉,不堪折磨,自绝心脉而亡。”
宋宴微微一怔。
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何徐子清对玄元宗如此仇视,又为何会对自己多有拂照。
“玄元宗长老水晗道人,金丹修为,位高权重,筑基境时一手炼丹术在楚国也颇有名声。”
“而那时的我,不过是个炼气修士罢了。”
徐子清拍了拍衣冠家。
“这里没有我妹妹的尸骨灰烬,只能立个衣冠冢。”
“呵呵。”
徐子清的目光变得有些冰冷:“我知金丹境难如登天,但那老东西不死,我便一日不得安稳。”
“我执念深重,心魔滋生,道途飘摇。”
“唯有杀了他,才能祭奠亡妹在天之灵,此人不死,我的念头便不通达。”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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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宴望着这个名字,沉默不语。
徐子清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跟人说过话了。
许是经此一役,这个自己一直以来都很看好的后辈,真的露出了峥嵘,所以也愿意多聊几句。
他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宋峰主,此去中域,可不要怠慢了修为,否则到时回了宗门,这拔魔峰主的位置,可就是在下的了。”
“我晓得。”
宋宴点了点头:“不过徐长老,你可得抓紧时间结丹才是。”
“徜若我日后得证了金丹,不小心赶在你前头杀了那水晗道人,你这心魔岂不一辈子解不开?”
徐子清一愣,随即失笑,摆了摆手,离开了慰灵殿。
“你虽是天纵之才,但中洲危险重重,还需多多保重。”
“宋峰主,后会有期。”
宋宴回过头,看了一眼那衣冠家。
手中一股温柔的灵力汇聚,凝作一朵白色小花,轻轻放在了灵位面前。
灵香的烟火味还是太重了些,小孩子闻不惯的。
宋宴回了自己的洞府。
原本他如今贵为拔魔峰主,理应搬到龙首峰去,可他马上就要离开洞渊宗前往中域,便让几位长老不要麻烦了。
洞府之外,见到了小鞠的身影。
——
徒弟小鞠是大约半个月之前回的宗门。
当时南宫世家已经清理的七七八八,在秦惜君的首肯之下,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