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儿子声音怎么这么哑?
一回头,见老大一儿子,眼框通红,就那么像座山似的,坐在她背后,沉默着,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
郑曼彩挑眉,她是多久没见过儿子这样子了?
冬阳这孩子,自小就不爱哭。
带他四处搬家的时候,饿过,饿得都吐水了,那年才三岁的他也倔强地不哭。
后来,随他父亲随军,他父亲调动,到处搬家,去到一个新地方,被五六个比他大出一截的孩子摁地上揍,眼睛肿老高了,险些瞎掉一只眼,他也愣是没哭。
小时候,唯有一次,那是要从沪市搬走,和妍妍她们分别,那时候他已经有些大了,她才得以见到他委屈的样子。
但现在,就因为她一句话,要哭了
郑曼彩逐渐走近,就在程冬阳以为他妈要安慰他两句的时候——
她上瞅下瞅,仔细观察,“我得把你这没出息的样儿看好了,到时候等妍妍回来,说给她听。”
程冬阳:“……”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就在这时,一抹清丽的身影走了进来。
的确良衬衫配偏深蓝色喇叭裤,清新简约又干练,喇叭裤将双腿衬托得更加笔直修长。
大卷慵懒长发,月牙色素色发带。
皮肤如珍珠般莹白,眼眸晶亮。
楚妍这一走进去,就发现氛围不大对,一眼看到程冬阳红着的眼,再看看婆婆,挑眉。
这是婆婆把程冬阳骂哭了?
好象挺尴尬的。
那她走?
就当没看见?
她正要转身时,却见婆婆走上前来,一开始是扯住她的袖子,后来索性抱住她的骼膊,“妍妍,你哄哄他,哄好了,我们俩就走。”
楚妍:“啊?”
听这意思,程冬阳这一副欲哭不哭的委屈样儿和她脱不开干系?!
且说刘斌,他刚到家不久,馀怒未消。
越想越有气。
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桌子动也没动,却把他的手给拍疼了,龇牙咧嘴的。
什么玩意儿?
谢所长亲自邀请她,她居然还不给谢所长面子!
如果她进了研究所里,作为她的上级,他非得好好给她些颜色看看!!!
刘斌想想自己差使她,她那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他就又重新活过来了,心里的郁闷也消散了点。
这时,门被推开。
是他的堂弟刘达就前来找他了,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
“堂哥,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小憨坨子刘达笑盈盈。
这是他刚在家做的蒜蓉生蚝,是别人传给他的做法。
据说是他崇拜的对象——楚同志说的!
他放下蒜蓉生蚝以后,一股奇异的香味没入鼻息。
刘斌脸虽垮着,但是还是没忍住,哐哐干了两碗大米饭!
实在是太香了,怪不得他。
这蒜蓉和生蚝的鲜味相融合,十分地奇妙,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老搭档。
“堂哥,这蒜蓉生蚝好吃吧?”刘达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笑呵呵,他做的菜,他自己都没吃两口。
刘斌饭都吃完了,没忍住又尝了两口,脸上勉强,“还行吧?”
等吃饱喝足,刘达才想起问刘斌不高兴的事,“堂哥,你为什么把脸拉好长?谁惹你了?”
刘斌怒得咬牙,“有人欺负你,我为你出气,结果那人恬不知耻,还敢搬后台对付我!”
“岂有此理!”刘达气得脸涨成茄子紫,堂哥从小和他最交好,恨不得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堂哥为了他出气,还受这种折辱,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刘达撸起袖子,“堂哥,你告诉我!到底是谁!部队里这种靠后台的不良作风,我也深恶痛绝,绝不会让你受这份委屈!”
刘斌张嘴便道,“那人如今还靠关系进了我们研究所,把我贬得一无是处!”
刘达额际青筋直跳,堂哥可是他们全家的希望,全家脑子最好的,一个脑袋顶他一个半大!谁敢说堂哥不聪明?
“堂哥,你直接告诉我,我这就去替你出气!”
刘斌幽幽吐出两个字,“楚妍。”
刘达:“???”
他一腔怒火似是瞬间被一盆凉水给熄灭了,又重新坐回凳子上,“哪个楚?”
刘斌没好气地说,“还能有哪个楚,楚国的楚!”
刘达:“哪个妍?”
刘斌:“我说你是不是傻?就是程团长的媳妇儿,那个占你功劳的楚妍。”
刘达:“……”
沉默半晌,他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堂哥,你是不是弄错了?”
刘斌:“我弄错什么了?我知道她去了审讯室,审了银狐和朱鹏,把你们唾手可得的功劳全给抢走了。然后季军长还一个劲地夸她,那可是季军长!”
刘达“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所以,你今天是去找楚同志麻烦了,而且还说是为了我?”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