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一模一样吗,就是那古灵精怪不正经的笑容。
女教授顿时呆住。
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旁边有几个戴眼镜知识分子模样的人正拿着报纸聊天。
“报纸看了吧,首届鲁迅文学奖的获奖作品和作家名单出来了。”
“看到了,看到了。”
“嗨,今年的鲁迅奖好像没有什么有份量的作品,美中不足。”
“是啊,有点遗憾,这么大的奖,没有一部有份量有影响力的作品。”
确实,一九八四年不是大文学年。伤痕文学已经式微,大伙儿以前读得多了,对老一辈作家们的无病呻吟也腻了。而新一批作家虽然接受了西方先进的文学观念,但在创作上还处于摸索阶段。大家都在找题材,找个人风格。
到八五年的时候,新生代作家才成长起来,不少人在这年完成了自己的成名作甚至代表作。比如莫言的《透明的红萝卜》,韩少功的《爸爸爸》,李航育的《最后一个鱼姥儿》刘索拉的《你别无选择》。另外,还有洪峰马原等人创作的脍炙人口的作品,苏童、阎年科等人也开始发表才华毕露的作品,他们的才气藏都藏不住。
直到一九八六年,当代文学达到最顶峰。
然后开始慢慢走下坡路,直到九十年代,文学时代终于成为过去式,一个网络大娱乐世界来临。
女教授也是搞文学研究的,顿时留了意。
几人还在讨论。
其中一人反驳:“也不是没有好作品,你狭隘了。”
“你说的是短篇小说《土拨鼠之日》吗?对,小说才是文学奖的重中之重,但这本书能够获奖实在太意外。毕竟是科幻小说,科幻是什么,是通俗文学啊。而且,发表在《科学海洋》上,那本杂志算纯文学期刊吗,有什么影响力。《土拨鼠之日》勉强靠到魔幻现实主义上面去,不能服众,是会引起争议的,”
“我说的是《土拨鼠之日》吗,那篇小说就是垃圾,没准是走了后门。不过,客观地说首届鲁迅文学奖还是有好作品的,比如孙三石的《文化苦旅》。”
几人同时点头说,对对对,孙三石这部作品确实让人服气。有《文化苦旅》,本届鲁奖的档次一下子就上去了。
女教授忙问几人要了报纸,看了半天,终于在散文奖一栏中找到《文化苦旅》和孙三石的名字。
公交车行了十站路,终于到了地质大学。
女教授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学校的某期刊社。
像地质大学这种国内顶级大学院校都有自己的出版社还有刊物,面向全社会发行,销量还不错。
虽然时间有点晚,但社里的几个编辑都在。女教授和他们很熟,径直问有没有关于孙三石的新闻报道,最好是配照片那种。
编辑回答说恰好有,新一期《文艺报》中有一篇新闻报道中国作家访问团去欧洲访问的事儿,里面有张照片里有孙三石。
女教授接过报道一看,正是孙朝阳同学那张不正经的笑脸。
编辑们奇怪地问,大姐,你怎么忽然对孙三石感兴趣了,因为他获得本届鲁迅奖了吗?
女教授说了孙朝阳在教授的夜大上课,今天不但被自己 指着鼻子骂,连史铁森也受到连累的事情,苦笑着说:“万万没想到这么大一个作家成了我的学生,天天挨我批。”
众人都哈哈大笑,说,缘分啊,缘分,真是一桩雅事。
女教授心中一动,道:“今天孙三石写了一篇《我是谁》的作文,挺不错,你们要不要这篇稿子?只是我不知道这篇文章究竟是孙三石写的还是史铁森原着,真是个 糊涂官司。”
众编辑眼睛一亮,齐声道,管他是谁的,先发表就是。干脆就说是孙三石和史铁森合着。两大青年作家的联手作文章,有意思,真有意思。稿子呢,快拿来。
女教授双手一摊:“没有,作文本都发给孙三石了。你们也别失望啊,我都记住了,现在背给你们听。”
说着就把文章一字不漏地念了出来。
她背诵的时候,就有编辑在旁边速记。记录完毕,不禁感慨:“教授,你这记性真不错,跟黄蓉的妈妈一样。”
女教授一笑:“惭愧,惭愧。”
几个编辑又感叹道,孙三石的作品风格多变,有诙谐幽默,也有瑰丽奇俊,但这篇散文却中正平和浑然圆润,实在是了不起,这人真是个多面手啊。
女教授:“也许是史铁森写的呢,反正是笔糊涂官司。稿费你们顶格给啊,不然我这个做老师的也没面子。”
大家都说应该的,应该的,给个千字十八。明天就是邮局汇款给大姐,你收到后正好下周日带给孙三石。
且说孙朝阳推着史铁森一阵疯跑。
史铁森使劲地抓着轮椅扶手:“要摔了,要摔了,我如果倒地,你这鸟人肯定不会帮忙,说不定还站旁边看我笑话。”
孙朝阳气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么恶劣的一个人吗?”
史铁森:“难道不是。”
孙朝阳:“大老远的你跑夜大去找我,肯定有事,说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