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被撕裂了。
没有预兆,没有倒数。
就在叶远话音落下的那个瞬间,成千上万道璀灿的光流,从澳门半岛的四面八方,从那些摩天大楼的楼顶,从离岛的山巅,甚至从伶仃洋漆黑的海面上,同时呼啸升空!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鸣,被巧妙地控制在一种震撼却不刺耳的频率。
整个澳门的夜穹,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块巨大无朋的画布。
无数朵由光与火构成的、造型各异的“花”,在同一秒轰然绽放。金色的瀑布,紫色的流苏,银色的星河……它们交织、层叠,将赌场那刺眼的霓虹映衬得如同萤火。
整座城市,亮如白昼。
唐宛如怔怔地抬起头,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倒映着漫天盛放的华彩。
她身上那件纯白的香奈儿长裙,在烟火的映照下,流转着梦幻般的光晕。
她见过无数场精心设计的奢侈烟火秀,在塞纳河畔,在维多利亚港,在阿尔卑斯山巅。
但没有一场,能与眼前这场相提并e。
因为那些,是表演。
而眼前的,是宣告。
这个男人说,要让它们再亮一点。
于是,整座城市的夜空,便为她一人,再无黑暗。
这是一种何等蛮横的温柔。
唐宛如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这漫天烟火烫得发软,一种酥麻的、从未有过的悸动,从心底最深处,蛮横地涌了上来。
她侧过头,看着身旁男人的侧脸。
他没有看天,依旧在看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盛着比漫天烟火更璀灿的星光。
“现在,还怕吗?”他轻声问。
唐宛如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力地摇了摇头,眼框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
与此同时。
葡京酒店,顶层之下,监控室内。
“啪嗒!”
何鸿燊手中的雪茄,第三次掉在了地上。
他身后的何家内核成员,一个个面如死灰,呆若木鸡地看着监控墙上那数十个分割画面。
每一个画面里,都是一片亮如白昼的火树银花。
“爸……这……这……”一个中年男人声音发颤,指着屏幕,话都说不完整,“全澳门……所有a级安保单位的楼顶……还有……还有海上……那是‘澳娱’旗下的所有远洋邮轮……”
封锁机场,已经是捅破天的胆子。
而这,是直接把澳门这张赌桌,给掀了!
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能在澳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在同一时间,调动复盖全地域的资源,无视航空管制、海事条例、消防法规……这背后所代表的能量,已经超出了何鸿燊活了近一个世纪的想象!
“疯了……全都疯了……”何鸿燊喃喃自语,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扑到控制台前,抓起一个红色的话筒,对着里面咆哮:“安保!安保!拦住叶先生!不!……请!请叶先生务必留步!”
晚了。
叶远已经牵着唐宛如,坐进了一辆早已等侯在门口的、看似普通的黑色迈巴赫。
战虎坐在驾驶位,面无表情,车辆平稳地导入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盛景而陷入短暂混乱的车流。
几乎就在车门关闭的瞬间。
“吱——嘎——!”
十几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阿尔法商务车,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死死地堵住了葡京酒店的所有出口。
车门拉开,上百名身穿黑色西装、耳朵里塞着通信器、神情冷峻的男人,流水般涌出,迅速清场,在酒店门口拉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为首的一辆加长版红旗车上,走下来一个身穿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年约六旬的男人。
他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不怒自威。
正是澳门真正意义上的“定海神针”,执掌“南光集团”,在明面上比何鸿燊地位更为超然的——
曹万钧!
何鸿燊连滚带爬地从酒店里冲出来,看到曹万钧,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煞白。
“曹……曹先生……您怎么来了?”
曹万钧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如利剑般扫视着周围,最终,落在那辆已经导入车流,即将消失在街角的黑色迈巴赫上。
他瞳孔一缩,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全城封锁,一级戒备。”
“把那辆车,给我拦下来。”
“是!”
……
迈巴赫车内。
后座宽敞而静谧,与车窗外那喧嚣的烟火世界,仿佛隔着两个时空。
唐宛如的心跳,终于平复了一些。
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璀灿街景,轻声问:“我们现在去哪?”
“机场。”叶远的声音很平淡,他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依云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可是……外面……”唐宛如有些担忧。
她不傻,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后果。
叶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