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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东征扬名(二)(1 / 3)

1925年3月 棉湖近郊

天光未破晓,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依旧死死地压着大地。凛冽的寒风,像无数把淬了冰的小刀,呼啸着刮过石滩镇外围光秃秃的田野和低矮起伏的丘陵,卷起地上的枯草败叶和冰冷的尘土,狠狠抽打在匍匐在地的士兵脸上、身上。空气里弥漫着冻土的腥气、枯草的腐味,还有一种大战将至前特有的、令人窒息的铁锈般的紧张。

程廷云紧贴着一道冰冷刺骨的田埂,半边脸颊埋在带着霜茬的硬土里,刺骨的寒意激得他牙关微微打颤。他努力睁大双眼,试图穿透眼前这墨汁般的黑暗,望向几百米外那片死寂的、仿佛蛰伏着凶兽的镇子轮廓——石滩镇。那里,陈炯明叛军李易标部的一个营,像毒蛇般盘踞着,扼守着通往淡水的要道。镇子边缘几处模糊的轮廓,是敌人临时用沙包和砍伐的树木匆匆垒起的简易工事,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像几块沉默的墓碑。

寒冷无孔不入,顺着单薄的军服领口、袖口往里钻,像无数冰冷的虫子啃噬着骨头缝。他身后,整个排的士兵,和他一样,无声地蜷伏在冰冷的土地上,像一群蛰伏在冻土里的幼兽。牙齿磕碰的细微声响、压抑在喉咙深处的沉重呼吸声,在这死寂的黎明前被放大,清晰地传入程廷云的耳中。他侧过头,目光扫过身边几个年轻士兵冻得发青的脸。一个新兵,嘴唇乌紫,身体筛糠似的抖着,双手紧紧抱着他那支汉阳造,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眼神里充满了对寒冷和未知战斗的恐惧。

程廷云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深吸了一口带着冰碴的寒气,肺部一阵刺痛。他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呼出白气:“稳住!都稳住!听我的命令!”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寒风,清晰地送到每一个士兵耳边。他伸出手,隔着冰冷的军服布料,用力按了按那个新兵颤抖的肩膀。新兵感受到那手掌传来的力量和暖意,猛地抬头看向排长,那双惊恐的眼睛里,慌乱似乎被强行压下去一些,多了一丝依赖。

就在这时,死寂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哨音!紧接着,是连串爆豆般的枪响!“砰!砰砰砰!” 暗红色的火舌猛地从叛军那简陋的工事后面喷吐出来,撕裂了黎明前的黑暗!

“敌袭!隐蔽!” 程廷云嘶吼一声,身体猛地往田埂下一缩。几乎是同时,几颗灼热的子弹带着尖啸声,“噗噗噗”地钻进他刚才趴伏位置的冻土里,溅起一蓬蓬冰冷的泥点,打在他脸上生疼。

“打!瞄准了打!” 程廷云厉声下令,声音被激烈的枪声瞬间淹没。他猛地探身,手中的驳壳枪朝着一个喷吐火舌的枪口火光位置“砰砰”就是两枪。身边的士兵们也反应过来,汉阳造、老套筒沉闷的射击声此起彼伏地响起,黑暗中弹道交错,曳光弹拖着红色的尾迹,在冰冷的空气里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叛军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火力压制了一下,工事后的射击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机枪!右边!压制!” 程廷云敏锐地捕捉到右前方一处工事后面,一挺马克沁重机枪沉闷的吼叫突然响了起来,密集的子弹像泼水般扫过来,打得田埂上的冻土和枯草碎屑狂飞乱舞,压得他这边抬不起头。他立刻指向那个方向,对着排里的轻机枪手大吼。

“得令!” 机枪手哑着嗓子应了一声,抱着他那挺捷克式,猛地翻滚到旁边一个稍高的土坎后面,架起枪,“哒哒哒!哒哒哒!” 清脆的连发声立刻响起,一串串火舌朝着叛军的重机枪位置扑去。两股金属风暴在空中激烈碰撞,火星西溅。

借着机枪短暂压制住敌火力的间隙,程廷云猛地抬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战场。正前方叛军那个最大的、依托一座残破土地庙垒起的工事,火力最为凶猛,像一颗顽固的毒牙。必须拔掉它!否则全连的进攻都会被死死钉在这里!

一股滚烫的血气猛地冲上头顶,压过了刺骨的寒冷。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驳壳枪,高高举起,嘶哑的吼声如同受伤的猛虎咆哮,瞬间盖过了震耳欲聋的枪炮声:

“第一排!全体都有!目标!正前方土地庙!跟我冲——!”

“杀——!”

积蓄己久的恐惧和冰冷的血液,在这一声号令下瞬间被点燃,化为最原始的、同归于尽的狂暴!士兵们从冰冷的土地上猛地弹起,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挺着刺刀,迎着泼面而来的弹雨,如同决堤的洪水,跟着他们年轻的排长,义无反顾地扑向那片喷吐着死亡烈焰的工事!

程廷云冲在最前!他像一头矫健的豹子,身体压得极低,利用田埂、土坎、炮弹坑,做着迅猛而不规则的规避动作。冰冷的空气被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大口大口地撕扯进去,呼出的白气瞬间被子弹的激波搅碎。耳边是子弹尖锐的呼啸声、炮弹落地沉闷的爆炸声(虽然稀稀拉拉,但每一次都带来大地的震颤)、士兵中弹倒下的惨呼声、还有身后排里兄弟那震耳欲聋的、带着哭腔和血性的“杀”声!这所有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血液沸腾的战场交响!

距离在飞速缩短!五十米!三十米!叛军工事里喷吐的枪口火焰,己经能清晰地映亮沙包缝隙后敌人那张因恐惧和疯狂而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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