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药品和玻璃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
樊武调配好药剂。拿着注射器在青紫交错的皮肤上轻轻刺了进去。一点点推着针尾。
“嗯……”
昏睡的人因为针刺的缘故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张了张。这一切。全被樊武上尉看在眼里。
他拿了一块纱布。擦去伤口周围的血渍。低声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关系的。”
“在回国之前。”
“年轻人。你知道我们兰森的传统么。”
里恩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会对冷凌殿下做出这样的事。皇室的人除了通婚之外。必须时刻保持身体的纯净。现在冷凌点下的身体被玷污了。你让我们这些一直将他视为精神支柱的兰森人该怎么办。”
“我……”里恩半张着嘴。犹豫了半响。缓缓说道。“一开始他沒有告诉过我。这些都是我后來才知道的。”
樊武上尉眼神一顿。原本自己以为里恩是单方面对冷凌殿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想不到。对方竟然会选择隐瞒。难道。冷凌殿下竟然会……
思索了几秒。他拿起医用剪裁剪着纱布。“年轻人。过來帮我。”
里恩赶紧走到床边。接过对方手里的消炎药水。拧开。倒在纱布上。“他伤得很严重么。”
或许是之前的对话产生了作用。樊武上尉对里恩的态度似乎有了些好转。他拿起浸满了消毒水的纱布。在冷凌的伤口周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不是很深。殿下的身体底子还算不错。我想应该能扛得过去。”
里恩凝视着冷凌受伤的隐秘处。望着那块渐渐染上血迹的纱布。目光渐渐苍茫。
扔掉那块沾着血水的纱布。樊武上尉用镊子夹起一块干净的纱布。见里恩有些发呆。他抬起下巴喊了声。“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倒药水。”
“哦。”里恩连忙回过神。他手脚麻利地倒了些药水。注视着樊武上尉小心翼翼的样子。抬头又看向了那个昏睡的人。
苍白不安的睡颜。带着干涸的泪痕。秀气的眉毛因为痛苦而扭曲在一起。棱角分明的脸上划过难以言喻的苦涩。
他慢慢伸出手摸上对方毫无血色的脸颊。无声地蠕了蠕唇。
凌。对不起。
樊武上尉处理完伤口后。轻呼了口气。“好了。伤口处理完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炎症。今晚就让殿下在这里休息吧。”
里恩捋了捋冷凌额间的碎发。握住对方微凉的手。口吻坚定。“我要留下來陪他。”
“这里有我。你留着也沒什么用。”
“不。我要留下。”里恩吻着冷凌的手心。嗅着那好闻的兰花清香。“我什么也不会做。就坐在身边陪着他。”
樊武上尉见劝不动里恩。只好來硬的。“你这个混小子。殿下已经被你伤成这样了。你要是再在我眼前晃。我可真的要对你不客气了。”下巴转向冷凌。“而且。你希望冷凌殿下醒來就看到你吗。”
如水的目光悄然黯落。里恩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冷凌的手。“请你好好照顾他。明天我再过來。”
说完。他起身朝外走去。
“年轻人。”身后的中年男人忽然叫住了里恩。灰褐色的眼眸氤氲纷纷。“冷家人身体上的纯净比一切都重要。如果殿下真的是自愿将他的身体交付给你。那说明他是真的爱你。”
金色的瞳孔幽幽一缩。那个纠缠着自己许久的念头被一个旁观者瞬间点通。里恩一下子释然了。
只是。当他侧眸望向那个说话的中年人时。对方的下一句话又瞬间将他打入了深渊。“你必须要誓死效忠殿下。决不能做出任何伤害殿下的事。不然的话。我们所有兰森人都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英气的唇角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里恩慢慢转过身。“我明白了。”
深秋的夜晚。寒凉无比。渗人的凉气透过并不厚实的军装侵入身体。让人由内到外都无比寒冷。
里恩独自一人步履徐缓地走向宿舍。今晚的宿舍楼。气氛诡异。楼道内光线昏暗。几乎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抹黑走到房门口。两道明晃的手电光从前方照射过來。一道沉郁的男声伴随而起。“里恩?汉斯。你涉嫌间谍罪被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