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都不能停,我怕日久生变。那处铜矿是咱们东山再起的关键。”说完他又转向汪直道:“至于那霸港剩下的事就都要交由大哥了。”
“二弟,你放心吧!如果你在城中出现险情,扎比尔神甫会通知我的。我立刻就去接应你。”汪直说道。
正当众人分配着各自任务时,灵堂外响起了一个汉子沉闷的哭声。
徐海立刻示意众人做足戏份,自己则避开灵堂内的烛光,隐在角落里。
哭声由远及近,那汉子很快便进了灵堂,一头扑在徐海的灵位前,痛哭道:“徐海兄弟,是我害死的你啊!”
此语一出,包括徐海在内众人无不愕然。在仔细打量这汉子,只见他一身商旅装扮,与偶来琉球的其他商人并无异样,似乎并不相识,怎此刻就突然哭灵说是他害死了徐海呢。
汪直、林凤同伸手将他拉起,打算问清缘由,但众人一见这汉子的模样长相又都是吃了一惊,而后竟怒目瞪视起来。前来哭灵吊唁的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前任那霸守备——朱俊旺。
朱俊旺之前利用徐海挑起琉球内斗,后又引倭入侵首里,最终被徐海击败逃去日本萨摩。他在众人心里早已是个阳奉阴违,面是背非的小人。此时竟还有脸面来祭拜徐海的亡灵,众人怎能不怒火冲天。
仓啷一声,汪直已是一把铁剑在手,剑锋直挺,抵着朱俊旺的胸口,问道:“你来做什么!”
朱俊旺停了悲戚的哭声,看了看满脸怒气的汪直,说道:“之前是我对不住你们兄弟!汪直兄弟要杀要刮我毫无怨言。”
汪直听他的哭声确发自内心,况且之前他也只是利用并未加害,现在又听他说的甚是豪气,心中也就没有真要伤他的打算,手中铁剑晃了晃,说道:“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朱俊旺仍是站立不动,说道:“其实我回到了琉球,只是躲在暗处,你们不知而已。我真后悔没早点现身劝说徐海不要与那和非相斗,所以说就是我害死的徐海兄弟。”
角落中的徐海听朱俊旺这样说,心中不免疑惑:他滞留琉球又是什么打算?且,他又是怎么知道和非的,难道曾将相识?
汪直也和徐海的想法一般,问道:“你回琉球到底意欲何为?难道是与和非一路?”
朱俊旺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斗不过和非的。他那人诡计多端,连毛吟龙也都不是他的对手。没在下川除掉他,真是大大的失策。我想他很快便能把持朝纲,到时你们这些人能不能活着还不可知。”
汪直不屑的笑了一笑,说道:“这你又怎么能知道?太高抬那和非了吧!”
“你可还记得琉球王尚清中毒之事?”朱俊旺问道。
“当然记得,那还不是你在其中作祟,弄了个老道来搞的鬼。”汪直说道。
“你可知那道人是谁?”朱俊旺又问道。
“我怎知你哪里弄来的妖人。”汪直答道。
“他是嘉靖皇帝亲封的净致真人——邵元节。”
徐海自来对大明官场十分熟悉,他听到邵元节三字,心中不免一震。这个人可是不一般。当初在南京当差时,其大名便已经震撤朝野。据说他师从范文泰习得《龙图规范》之秘,后又师事李伯芳,黄太初,尽得其术,是当朝的得道高人,寻常百姓亦称他活神仙。
汪直不近官场,虽听过其名,但也不甚了解,说道:“那又如何?”
“他便是和非的授业恩师。邵元节能将大明嘉靖帝笼络的团团转,那他的得意高徒去对付一个琉球小王又有什么难处。”朱俊旺说道。
汪直见他言语间甚是坚定,似乎也不是戏言,眉宇间便多出几分忧虑,说道:“这些你又从何得知?”
朱俊旺回答道:“我在大明为官多年,难道还没有一些自己的耳目。两年前我便得到消息,这和非已经潜入琉球有所图谋,只是始终未得其踪迹,便也没与你们提起过,想不到却因此害死了徐海兄弟。”
汪直此时也放下了手中铁剑,说道:“是福是祸我们自有担当,就不劳朱大哥操心了。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请吧!”
朱俊旺见汪直仍是轰赶自己,叹了口气,说道:“汪兄弟,你们驻留琉球始终也不会有大的发展。我来此本想指明一条大路给你们,却想不到你如此固执。”
见汪直侧身不再理会,朱俊旺又叹了一口气,迈步就走。
徐海忙从暗角处走出来,喊道:“朱大哥,你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