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在林中越走越深。刚开始时,他还能见到自己成群结队的兵丁在追捕猎物。到了后来却只能听见声音,却见不到一个人影。
他心中不禁起急,心想:听声音,大家都在近处,怎就不见踪迹呢?自己不会已经迷途了吧!想着想着,他便急中生智,干脆拔出匕首在所经树木上划出箭头作为标记。
他边走边刻,又是过了一个多时辰。然而,当他猛一抬头时,却突然发现眼前一颗红桧树上赫然出现了自己刚刚刻上去的指东箭头,心中又是一震,暗想:即使自己乱了东西南北,但刚刚的确是一路在向上爬坡,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绕回原地。难道这些树自己会动?
徐海并不知道,这处林地的道路在修筑时便经过了巧妙的处理。很多地方明明是下坡,但在光影和周围参照物的影响下,人会产生是上坡的错觉。他便是受到了此种错觉的影响,以为自己是一直在向上而行,其实却在原地绕圈。
正在他伫立原地,心中苦思冥想之时,东边的不远处传来了苏鲁美的一声惊呼。他先是一惊,然后立刻收紧缰绳,掉转马头,循声而去。
可不管徐海如何奔走,就是找寻不到苏鲁美的身影。而此时,苏鲁美的惊呼声再次响起,声音比刚才还大。他就知道对方遇到了大麻烦,心中更加担忧,但却就是搜寻不到,额头上便冒出了一层细细汗珠。
其实这更是此地的一点玄妙之处。任何声音在这山林中都并非沿着直线扩撒传播。其间的树木、山石都是被精心布置过的,会让声音的传播改变本来的路线发生偏折。这就好似因为光线的扭曲而产生海市蜃楼一样。
徐海的心中越是着急,他行走的路线也就越是混乱,但也正是这样的横冲乱闯才是此刻最有用的行进方式。
突然间,他就听身后爆出一声震天动地的狂吼,猛回头看去,就见一只庞然大物般的黑熊正瞪着黄澄澄的一双眼睛怒视自己。
没等徐海反映过来,又听到一株细直的杉木上响起了苏鲁美的声音:“二哥小心,这畜生凶猛的狠!”
徐海举头望去,正见惊恐不定的苏鲁美死死抱在树冠上一动不动。
正待他想有所动作时,那只黑熊又是一声狂吼。徐海只觉得耳鼓巨痛,强风扑面。他坐下的马儿也不进反退,最后猛然扬起前蹄。
徐海一不留神,手中把持不定,噗一声竟摔落下马。
那只全身毛发乌黑油亮的黑熊也在此刻发动攻击,奔袭过来,沉重的步子咚咚的敲打着大地。徐海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在随他奔走的节奏在震动,头顶上簌簌落下不少枯叶。
他见形势不妙,连忙从身上摘下短柄火枪,吹燃火绳,对着黑熊的脑袋便砰的一枪。
枪声在山林间久久回荡,但其射出的弹丸却只是嵌在了那畜生厚硬的皮毛之中,血都没怎么流出。
“快上树!”苏鲁美又是一声惊呼。
徐海这才反映过来自己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如再不躲避,自己只会被这个畜生撕个粉碎。他忙一提气使出轻身功夫,足下轻点,身体便向西侧跃出一丈有余。紧接着,他又手攀身边一颗杉树,身体便竖直向上升起。
那黑熊见徐海变了方位,也后足一蹬,调转方向,但仍是没有来得及,而一头撞在了树干上。
已经攀爬上树冠的徐海只觉得眼前一阵地动山摇,手指上使出平生劲力,这才勉强没有脱手坠落下去。
黑熊爬不上直树。徐海也才算暂时脱险。他稳了稳情绪,看向一边的苏鲁美,叹道:“这地方真是诡异!”
另一树上的苏鲁美点了点头,回答道:“在林中迷路实是常识。但只要稍作辨识,确定方位还是不难。可此处却似乎完全掉转了东南西北,你明明是在往东走,可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竟然在向西去。”
徐海听她如此说,心中暗想:连她这样经验丰富的女猎手都感到方位错乱,更不要说自己以及那四百多兄弟了。如果不尽快想个法子出来,众人累也要累死在这林中,更不要说还有猛兽虎视眈眈。
想到这里,他又沿树向上爬了几尺,打算从高出观览一番。但这颗杉树不够高,徐海的视野展不开来。他又向侧面环视一圈,发现两丈外还有一颗红桧,生的甚是粗壮。
可黑熊还在树下守着他俩,此刻也不好下树过去。而自己的轻功比不上郭七,很难从空中跃过。危难之际,他心中稍一琢磨便有了注意,摘下腰间的伏虎宝剑,用力向那棵红桧掷去。嗤一声,伏虎剑便深扎在树干之中。因伏虎剑身有近五尺之长,这样他与红桧树之间的距离便缩短为一仗五。
徐海深深提了一口气,低啸一声,便一跃而出。脚尖刚好点中了伏虎的剑柄,借着剑身弯曲的回弹力,身体向上一纵,便附上了树干,最后双手并用噌噌几下爬到了树顶。
几道阳光霎时刺进他的双眼,瞳孔来不及适应,只觉眼前一片灰蒙,四周金星乱蹦。
等了片刻后,徐海这才看清周围事物。太阳已在不知不觉中西沉,一切都似乎被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