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马车中,林姑娘在一堆礼盒中胡乱翻找着。“好东西倒是不少,有名酒,有珠宝,还有钟表,可就不见有什么图纸啊!”她轻抹去额头上渗出的香汗,探出头,对正在驾车的徐海说道。
“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应不会摆在明处。是不是用了障眼法,你再查查这些盒子有没有暗格?”徐海低头想了想,说。
“我都已经仔细瞧过,并没有什么暗盒。难道是知府那狗官没给我们?”林姑娘怀疑道。
“应是不可能!他不懂船,那图纸对他一文不值。既然这些珠宝都给了我们,就没有理由将几张纸私藏起来。”徐海微皱眉头,说道。
“这怎么办!我们岂不白忙活了。”
“先回客栈再说吧!”
客栈中,萨尔西多满面春风的接过徐海索回的物品,但他并不检查,随手安放一处,说:“徐海,你们中国人拜师要磕头。我们西班牙人拜师要受洗,你愿不愿意按照我们的方式来?”
徐海眼神中闪出一丝疑惑,心中琢磨着这洋人不知使的什么把戏,他怎么查也不查一下图纸所在,就已答应收我为徒了。但不管怎样,他还是答应下来,受不受洗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想法弄到圣马丁号的图纸。
拜师仪式就在这普通的湖州小客栈内悄悄举行。在西班牙,老师与徒弟必须有着相同的信仰,因此徐海就要接受洗礼后改奉天主教。因找不到必须的神职人员主持,萨尔西多在一张中式贡台上摆放了圣母像,耶稣受难像还有一本圣经作为替代,又请林凤等人作为见证。
在萨尔西多口诵完一段经文后,他指蘸清水点在徐海额头。仪式就此结束,二人的师生关系正式确立。
“徐海,我知道你一心想得到圣马丁号的图纸。其实那些图纸并没有被官府扣缴,我是骗你的。”成为老师的萨尔西多对身旁的学生徐海说道。
“大鼻子,你……”林姑娘露出愠色,怒不可遏的还要说下去。
徐海忙用目光制止住她,说:“老师应有自己的原因吧!”
“不错!图纸其实一直在我身上!就我而言,我很想把它传授给你,但事关重大,我无权这样做。”萨尔西多明朗的声音中透着温和。
徐海没有怀疑他的话,见他诚恳,也推心置腹的说:“学生之前是觊觎过船图。但既然老师有此难处,那以后也只得随缘。”
“徐海,你放心!老师将会恳求我西班牙国王,就算为了国家的利益,他也会将这船图赐于你。希望你能耐心等待!”
徐海微微摇下头,暗想:我可以有耐心等待,只怕许椂不给我等待的机会啊!
几天后,林凤的腿伤有所好转,徐海打算继续行程。他邀请老师萨尔西多同去杭州,如有时机他还可送他返回菲律宾。
近段时间来,萨尔西多很满意自己这个中国学生,不仅聪颖过人而且多谋善断,而他又确实需要一个像徐海这样名为海盗实为海商的中间人。在双方还未建立起紧密关系时,他当然也不会放走徐海,于是便爽快的答应下来。
***************************************
三年了,徐海离开杭州已整整三年。当初的懵懂少年,如今已长成为一个刚毅沉着、豪迈乐观、不畏愁苦的汉子。
船进杭州后,徐海的心潮便没停过,种种往事涌上心头。当初他因翠翘而来到这里,现在还是因她又回到这里,不能不说这是种命运的安排。
他们一行人对如何进入杭州城很费了一番心思。毕竟他们这组多国部队实在太引人注目了。而杭州又是浙江首府,对于“海贼”徐海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地方。
但他们在杭州码头刚一靠岸,一切担忧都被抛入乌有之乡。烈日炎炎下,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妇正打着把小伞等待他们。
徐海一眼认出翠翘,他顾不得船还未停稳就急切奔到岸上。翠翘扔掉手中小伞,一头扑进他的怀中。但二人衷肠还未来得及诉说,两个大户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便走了过来,说道:“徐海兄弟!此处不便逗留,还请阁下随我们一同入府。”
这府当然是指浙江巡抚衙门。徐海招呼林凤、林姑娘几人,与翠翘分上几架马车,在来人的引领下匆匆离去。
林姑娘此刻格外懂事,他没有缠着徐海,而是让出位置,与林凤同处一车。另一车上的徐海紧紧抱着翠翘,满怀愧疚的问道:“朱纨他没有为难你吧!”
翠翘温顺的摇摇头,说:“朱大人待我甚好,衣食住行样样不缺!只是我日夜都在惦念你,幸好佛祖保佑,你能安然无恙!”
徐海更觉有愧,轻抚翠翘那一头秀发,细声又说道:“你怎知我今日会到杭州?”
“到杭州后,我日日都在码头等你。”翠翘柔声道。
徐海将她抱的更紧了些,心想:这些年来真是苦了她。自己在外东奔西走,她一人却要整日担惊受怕。还好朱纨还识时务,清楚自己的重要性,对翠翘也算以礼相待。
马车很快赶到了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