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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陷是非侥幸脱身(2 / 2)

小心啊!”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个怪异的工具来。

这东西既不像锤子也不像镰刀,而更像是二者的结合体。短木柄上固定着一个十来斤的锤头,锤头的一端打造成了一个尖尖的圆锥,另一段则铆接着一个铁钩。这个工具个头不大,可以挂在腰间而不被人发现。

吴平递过来说道:“这东西叫“船锥”,是海盗们常备的工具。尖头可以在船身船底轻易凿出孔洞,而铁钩则可以在登船时挂住船帮起到云梯的作用。”

徐海不明白吴平为何要送给自己这个,说道:“多谢吴兄!不过徐海好像也用不到这个巧妙的工具吧。”

吴平的表情显得不自然起来,干巴巴的再次问道:“徐兄弟确定不肯入伙吗?”

“吴大哥,你刚说过不再强求于我,怎么又要提起。徐海真的无此志向!”

“那好吧!我明日就送你去双屿岛。咱我们就此别过,这个小玩意就当是我送给你礼物吧。只要你肯常带在身上,一定会有用的。”

徐海心中更觉奇怪,吴平今天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而且还非要送自己这么个怪异的工具。

与吴平分别后,徐海径直回了客栈,饮了几壶酒便昏昏睡去。午夜时分,他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醒,迷迷糊糊中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屋外。当他打算翻身下床时,却突然发觉自己的四肢竟动弹不得。

这时门外有人低声音说道:“你的迷香到底管不管用?”

“放心吧!这可是正宗的云南‘软骨散’。再等一会我们就能进去了。”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这小子一到宁波就伤了我们六七个兄弟,且还跑到火器坊捣乱。这回不能轻易放过他。”第一个声音继续说道。

徐海此时还存留一点意识,他心中明白李光头要对自己下手了。但转念又一想,李光头既然想除掉自己,那日在船上为什么不动手呢?

门外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开口说道:“那可不行!大老板特意嘱咐不能伤了这小子性命。现在我们要和许氏兄弟开战,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只因这小子不识抬举,大老板才派咱们兄弟来收拾他。”

徐海心道不妙。李光头之所以没立刻杀他,还让吴平好吃、好喝的招待,原来就想让自己为他卖命。他又突然想到在市舶司中发生的事,脑中更是嗡的一下。

吴平把他带到市泊使面前就是要将他抹黑。即使自己不是海盗,官家也早把他当成海盗了。难怪出了市舶司后,吴平会说自己阅历尚浅,竟连这点门道都没参透。想到这里,徐海再也支持不住,头脑里一片空白,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他醒来时已躺在一艘船的船舱中。船体的上下起伏表明此刻正在大海中行驶。徐海缓缓爬起来,揉了揉仍隐隐作痛的脑袋,然后又去拉了拉舱门,发现自己被反锁其中。他将耳朵贴到门板上,可外面除了海浪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

徐海心中一惊,想起自己曾经听吴平提起过,海盗有一种比较特别的方式来处罚异己,就是将其放到一只空船上,然后任其在海上漂流。命大的人可能会被路过的船只所救,但大部分都会葬身鱼腹。难道此刻自己已经被流放了?

就当徐海思索着如何脱身时,一股浓烈的桐油味道从外面传了进来。他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只见甲板上已洒满了桐油。在这种状况下,一旦遇到明火,那就不可能有逃生机会。更糟糕的是,他现在已经闻到了木头被烧焦的味道。

徐海心中懊恼自己竟然会死在这么个地方。他绝望得往床板上一坐,只听当啷一声,什么东西从腰间掉落。他低头一看,正是吴平昨日赠送的那把船锥。

他心中突有所悟:难道吴平早有所料,所以才送了我这个救命的家伙。舱外木料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让他再不能多想,捡起船锥便要立即动手。

但破门而出已不可能,大火经蔓延过来堵住了出路。于是他便转向船舱壁板。这船锥也的确凌厉,每一下都能将舱壁戳出一个窟窿。徐海也命不该绝,此处船舱正好靠近船弦。舱壁破洞后,他可直接跳入大海。

此时已是隆冬,天气极寒,但海水中似乎还保存着夏秋的余温。徐海泡在海水中,心中暗自庆幸,辛亏船锥还在身上。

这时一股热浪从背后袭来,他回头望去,大船正如一座火山般向天空喷射着熊熊的火舌。他面对广阔无垠的大海漫无目的的奋力游出。

不知在水中游了多长时间,徐海终于看到了远处的海岸线。正当他满心欢喜庆祝自己劫后余生之时,发现岸边上已布满兵丁,且还有不少大小兵船向海面搜索而来。

徐海感到情况不妙,这些船很可能是冲他而来。徐海还不知道他的想法一点没错。那艘被烧掉的船正是安南国贡船。

海面上一起火,宁波府衙,宁波水师提督府,宁波市舶司三处衙门同时得到线报海盗徐海正在抢掠贡船。而这出戏正是李光头导演,他见吴平并不能说服徐海入伙,便想以此来逼他落草。而吴平赠锥却是在此戏中自加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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