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水寨,四面环水,水流十分湍急,舟船不入,只有一座吊桥能渡河,达往寨子的半山腰,
骆西禾刚被送入那位于寨子西南方向的小木屋里,待了两天,倒是沒人动她,听说寨主带了小弟去黄山赴宴了,要几天才能回來,而三儿也召集了弟兄,说是要想出对付那姚绍年的办法來,
她这两天也沒闲着,到处走走打探“敌情”,还好当天三儿特地嘱咐,说她是新夫人,除了那吊桥和山底的石洞,哪儿都能去,
不过,她还蛮好奇那石洞是干甚的,
可比起石洞,逃跑才是首要,想要过河,只能上桥,
这黑水寨大大小小的分为九个主要居地,三儿管了其中三个,别看他个子矮,还是挺厉害的,不然,怎叫三儿,
另外一个管事的似乎叫干菜,随着寨主去了黄山,还剩个叫下梁的和三儿一起主事,
吃得喝的倒是侍奉到位了,骆西禾这两天下來,竟然觉得这黑水寨比宫里好多了,活的自在也不缺东西,
只可惜这里人全是干得祸国殃民的事儿,不然,她还真愿意把穆河抓过來在这儿呆着,
“嘿,三儿在哪呢,”
骆西禾在屋门口抓着一路过的守卫不放,那守卫见是女的,这黑水寨不会有女人,要有,那定是要做寨主夫人的主儿,于是担待不得,就指着那山下的场子直说:“三主事在那儿呢,好像是劫了官府的东西,正在和弟兄们分着,”
“分赃,”骆西禾望了望下边,她盯着这守卫直问:“你怎么不去分,”
“那哪能啊,谁有功劳就给谁分,我们这守山的啊,有固定的银两拿~”他说着就笑了,似乎很满足的样子,骆西禾也不想拉扯太久,她便朝那山下的场子走去,这道倒是好走,宽敞大气,一路上都有做买卖的人,摆着一小摊铺子,日子还过得挺滋润,
等走过这热闹地,就到了那守卫说的场子里,这场子离河很近,倘若下了大雨,估计这河水会淹过來,春季可就不好受了,
“哎,新夫人,你怎來了,”
三儿见骆西禾來了,忙着献殷勤,让骆西禾深觉好笑,
抓她的时候可是粗鲁万分,那是硬扛上的马车啊,这一进了黑水寨,马上就变了副嘴脸,立即恭恭敬敬起來,
“我在那屋里闷得慌,想來问问你,我夫君除掉沒,”她笑嘻嘻的看着三儿,内心却盘算着,想來他们也干不掉姚绍年,只要干不掉姚绍年,她就有保障~
三儿一听她这么问,便不由低头看了看鞋尖,然后笑着抬头,只说:“新夫人放心,我们老大后天就回來了,到时候,你夫君的人头啊,定比老大的前脚先到~”
这话说得骆西禾喜欢听,够狠,但她知道,那姚绍年会是好欺负的人,
“这劫的谁家,这么有钱~”骆西禾绕过了这话題,盯着那辆马车,觉着有些眼熟,
“嘿,我们劫的蔡府的马车~”三儿倒是乐滋滋的炫耀着战利品,但骆西禾一听蔡府,突然心里一个咯噔,直问:“车里的人呢,”
“人啊,我们向來只劫东西,能不杀人就不杀人,所以人我们都放走拉~”他说着就从车里翻出一头饰來,笑着道:“这玩意好看,等老大回來了,你就戴着这个,”
骆西禾听他说人放走了,才松了口气,她望着那头饰,金光闪闪的,镶着玛瑙,犹是好看,但一想起这东西是蔡夫人要带给她故人的,就顿时心情全无,将它一推,往山上走了,
三儿见此犹是奇怪,但也沒多想,继续同弟兄们吆喝着,
而骆西禾则孤身一人走回了屋子里头,她望着掉入茶中的赃物,更是烦躁,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替人着想了,
她当初遭受那么多苦难,有谁为她想过吗,即便她就是死了,也无人会挂念罢,
即便是死了……
谁会想她,说多了都是自个自作多情,骆西禾想着,就像杯子里的茶往外头一倒,在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两天了,姚绍年那边却沒点动静……
也对,谁会为她一个人牺牲那么多兵马,况且她是被抓來做压寨夫人的,好吃好喝,比在那军营里强多了……谁会傻到來救啊,
女人少一个,沒人会心疼的,穆河他,大不了再找一个呗,她同他又沒成婚,随便挑一个姑娘都比她心思干净,莫非不是,她如此狠毒之人,还是别救的好,救了出去祸国殃民……
她甚至都不配住在这儿,他们谋财却有不杀人的心,她却是谋杀了昭小青和宁曲闲的凶手,她是一个罪人,不,骆西禾一点也不这么觉得,这世道本來就不公平,借口也好,事实也罢,杀了,就是杀了,
人家上战场杀敌还不是要死一堆人,事到如今,人命到底算什么,又有谁在乎呢,
宁华昌会在乎打下林国时自己的兵马少了一卒,他不在乎,他只在乎这一战胜败与否,而真正在乎的,也就只有那一卒一马的亲人,可到头來,他的亲人又能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