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农民青年居然站在跪拜队伍的前方,何牛的一名随从猛地跳了出来,手指青年农民,盛气凌人斥吼道,
“你为何不下跪!给我跪下!”
言罢竟然就要伸手拔出腰间的佩刀。
“混账!”
何牛怒不可遏,转身猛地一巴掌,凶狠地扇在随从的脸上,那名随从脖子一歪摔倒在地,脸颊现出五条血淋淋的指痕,马上就晕死了过去。
何牛走了过去站在青年的面前,带着微笑轻轻呼唤道,
“弟弟……”
青年农民嘴唇哆嗦了一下,说话有点颤抖,
“哥,哥哥……”
何牛的笑脸绽开了,他朝弟弟何好的身边找寻了一翻,不禁疑问道,
“弟弟,爹娘呢……”
“爹,娘……他们……”
何好的嘴唇止不住颤抖,
“死了……”
“轰隆!”闻言何牛犹如五雷轰顶,瞬间魂飞魄散,身躯僵硬在地面上。
何牛身后的一名随从察言观色,察觉到异常之处,举手猛地一挥,顿时全场的锣鼓乐器都停了下来,没有人胆敢说话,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一阵风刮过“呼呼”作响。
原来就在何牛回来前的半个多月,何牛的父亲因为贫穷劳苦,积累成疾一病不起,但无钱医治,最终撒手人寰。
何牛的父亲在临时前,依然在盼望着某一天,看到他的儿子何牛风风光光地衣锦还乡,跪在他面前喊他一声爹。
但他终究没能等到这一天,带着深深的遗憾离开了人世。
而何牛的母亲承受不了丧夫之痛,念子之愁,最终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投河自尽,连尸体都找不着。
……
在何好居住的破旧茅草屋内,供奉着爹娘的两个灵位,在灵牌的前面跪拜着一个孝子,何牛哭得肝肠寸断,几欲断魂。
“爹!孩儿不孝!未能供你终老!”
“娘!孩儿回来晚了!”
“爹!娘!孩儿不孝啊!孩儿不孝!你们一生受尽苦难,孩儿也未能让你享上一天的福。”
“我曾发誓要让你们都过上富足的日子,不用再种田为生,我没有做到,我没有做到啊!”
“是我没用!啊!啊!是我没用啊!”
“我为什么不早点回来!都怪我,都怪我……”
“啊啊啊……”
…………
何牛把自己关锁在屋内,足足哭了七天七夜,全村上下是见者流泪,闻者伤心,纷纷陪着伤心落泪,整个村落都陷入了悲伤的情绪之中。
世上最悲伤的事情莫过于:孝子晚归,欲养时,亲已不在。
再权高显赫,再多财富,遗憾已就,又能如何?
何牛足不出户,滴水未进,哭晕醒来又哭至晕倒,哭声从嚎啕大哭,到沙哑哭泣,再到低声抽泣,到默默流泪,最后只剩下眼球干涸颤动……
而泪水,也是由泉涌,到滴落,到渗出,到干涸,最后竟然慢慢流出了鲜血……
当村民终于放心不下,破门而入才发现,房间里面竟然早已空无一人。
何牛早就不知所踪,与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何牛爹娘的两个灵牌。
……
深夜,天地间电闪雷鸣,狂风肆虐,暴雨如注。
何家村荒山墓地,夜幕的风雨摇曳中,有两个诡异的人影,一个站着,一个跪在地上。
“霹雳!轰隆!”一道蛇形闪电撕破天际,凶狠地朝着大地咆哮,天地瞬间被照耀得如同白昼。
雷电的闪光顿时将两个人影的面容照显了出来。
站立着的人正是何牛本人,此刻的何牛面容枯黄,湿发缠绕在脖子上,眼球枯黄外凸,双手弯曲成爪,爪上筋骨暴起,湿透的袍子裹着瘦骨嶙峋的身躯,犹如一根坚不可摧的铁棍竖立在风雨之中,显得格外诡异可怖。
而跪在地面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双手反捆背后,何牛的铁爪扣着他的颈部,如同小鸡一样把他按跪在地面上,男子毫无反抗之力,面容写满无尽的恐惧,男子大喊道,
“大人!大人你带我来这里,要干什么……”
狂风暴雨吹刮得难以张口,男子声嘶力竭地喊着说道,
“大人……即使我是罪犯,大,大人你也不能滥用私刑啊……大人……”
闪电过后,整个世界又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何牛猛地一脚把男子踹翻在地,男子在地上挣扎不起。
何牛走到一座白色墓碑前面,突然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地下全是泥水浆,何牛把整个脑袋都磕了进去,磕头完毕,何牛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
“爹……”
何牛绕过墓碑,来到坟墓土堆中部,举起双手就插了下去。
“噗!”何牛的双手深深埋入墓地,猛地一扒拉,整个坟墓鼓起的土堆被掀翻了一大半。
男子挣扎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