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的脸色更难看。
比刚才见到怨灵还要难看。
恒王真的是女人的克星，否则，为何她宁愿面对百鬼千怪，也不想与他对坐一夜？
“很少人提过。”周易深吸了口气，回答。
“很少？”殷天恒不急不缓的将手帕打了个漂亮的结扣，“那就是有了？”
“不记得了……”周易立刻装作失忆。
她不知道刚才在恒王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突然提起这么敏感的事情。
也许是磁场的作用太大，让恒王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想到这里，周易不觉心中更紧。
她真应该说服恒王不要跟来。
“这般雪肤柔发，娇娇弱弱，与大殷男子相差太远。”殷天恒看着周易露出一截雪白柔滑的脖子，嗓音依旧如春日飞雪，柔中带着冷。
他曾经说过，不会去管她从哪里来，他只想知道她要到哪里去。
但现在，有些事情开始脱离他的控制，殷天恒不能不在意那些微小的细节。
他决定，逼她说出真正的身份。
“一方水土一方人。”周易转过身，抬头看着恒王，“殿下只要知道，我不会是你王位的敌人，至于其他，我们之间互相利用罢了。”
殷天恒看着周易，清雪般的肌肤，眼神似是灵气汇聚的泉水，即使气色灰败，也似不染红尘……越看越像那“为君劈开盛世运，年年岁岁万年好”的少年！
而周易说完这句话，立刻避开了殷天恒的眼睛，提这剑，举步往前走去。
前方，浓黑的雾气已散去大半，花草树木露出星星点点的光芒，似夜空的星斗。
殷天恒看着周易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花影中，那渐走渐远的纤细背影，和被雾气渐渐笼罩的白色裙角，像是记忆中深藏的一幕场景，令他心头不由一动。
——有种要失去的错觉。
是的，从未拥有过，却要从骨肉中分离的痛觉。
“周易！”
殷天恒身形一闪，条件反射的跟了上去。
“奇怪……”周易在一棵枯树边站定，四下打量着。
这一次，走了这么久，居然没有遇到任何野兽凶禽。
“又怎么了？”殷天恒如影随形，走到她身边问道。
不管周易是对他施了法，还是有什么魔障在作祟，他出了四象之地，都会查清楚。
如今要做的，就是齐心协力找到传说中的修罗场。
“你不觉得……这里特别安静？”周易想到自己第一次走进来，非但被食香虫袭击，还遇到了翼虎。
“是比平时安静一些。”殷天恒身有龙气，但是在这里，也会遇到一些被尸气浸淫而不怕死的兽禽攻击。
“小心一点。”周易很谨慎，亡灵之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殷天恒看着她观察罗盘的模样，心中更是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似曾相识的感觉。
莫非，他们前世曾遇到过？
而且，周易这般淡定，轻松就“忘记”刚才的慌乱，这种修行者“放下”的胸怀，更令他觉得熟悉。
这种熟悉是从记忆中的记忆浮现的，藏在骨髓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