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登帝位
雍正这些年很少再用周太医的药。
一来是见效慢,苦药入喉却不见好,谁心里都不舒坦;二来则是张太虚几个道士装神弄鬼,鼓捣出一种气功,雍正后来每每头上身上不痛快,便要张太虚他们过来发功。
苏培盛此番越过主子爷去请周太医,实则是僭越了。可他实在觉着那几个道士叫人心里不舒坦;他们弄的既济丹不对劲,气功自然也是坏的。苏公公袖着手叹一口气,瞧见徒弟做贼似的背影渐渐走远了,这才压低帽檐,匆匆前往西边的怡情书史。
夜里的雾笼罩着这方福海水域,叫人下脚时,压根儿瞧不清楚路在何方。苏公公将挑灯再落低一些,脚步生风,未带半丝犹疑的往栈桥西边走。他心里一直藏着个秘密,也是因这个秘密,他才毫不犹疑选择给四阿哥通风报信。先前,万岁爷在园子里丢了熹贵妃呈献的丹药。那件事其实是四阿哥招呼他做的。
顶包的人已经提前寻好,苏培盛只是挨了十个板子,便将熹贵妃的丹药和避暑香珠窃取出来,交给了四阿哥。
那时候苏培盛便知晓,阿哥与熹贵妃心不齐,且心里还是装着万岁的。戌时二刻,怡情书史内灯火通明。
弘历这阵子腻在正院,难得放松下来,也学了永琏和可可僧格爱用小甜点的习惯。这都入夜了,还一手掐着块红薯司康,叮咛容意下回做的时候往里多加些糖。
苏培盛气喘吁吁,由木犀带进来的时候,正瞧见弘历在悠哉抖腿。苏公公急得嗓子直冒烟:"哎哟,我的爷,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功夫喝茶吃糕饼。万岁爷在前头出了岔子一病不起,奴才方才派小包子去请周太医,您快过去瞧瞧吧。”
这话是压着声说的,奈何容意站得太近,想听不见都难。她将脑袋更低了三分,心中诧异,雍正怎么比历史提前一个月病倒了?弘历听到这样的惊天噩耗,丢下甜点就从榻上弹起身。富察氏则匆匆去后头取了弘历的褂子拿来,默默给套上。
弘历蹙着眉,边穿边问:“汗阿玛几时病的,今儿可用过什么不寻常的吃食?见过什么人?”
苏培盛摇头一一答复。
他又问:“九州清宴如今有谁在?消息可都封锁了?”苏培盛追着弘历的步子,到了外间:“四爷安心,今日戍卫九州清宴的侍卫都是富察大人安排的,闹不出乱子。只是,昨儿夜里贵妃娘娘搬回天地一家春去住,便只剩下六阿哥还在殿内。”
这也是苏培盛急着要请弘历过去的原因。
弘历肃着脸点头,掀了帘子便往外走:“这事儿你办的不错。张太虚那几个狗东西为祸多时,周太医用药才是真对汗阿玛身子好的…”余下的话,容意再听不清楚,全被湮灭在夏夜不宁静的燥风中。富察氏等人走了,将外间的云苓、丹袖和琼珠三人都唤进暖阁,难得严厉的叮嘱:“今夜的事尘埃落定前,一个字也不能透露出去,你们应当知晓轻重。”三人连连点头应下。
富察氏叹了口气,她对木犀和容意的处事倒是绝对放心心的,于是摆了摆手,吩咐婢子们取些安神静心的沉香来用,自个儿则蹙眉隔着窗扇望向东边。九州清宴殿内,周太医跟弘历是前后脚到的。这些年,宫中一直盛传皇上创立秘密立储制后,便直接将四阿哥册立为储君的圣旨藏在正大光明匾背后。
周太医原本还半信半疑,后来经历了三阿哥弘时被削除宗籍,四阿哥又屡次三番被提到前朝参议军政后,便也信了。此刻瞧见弘历,周太医战战兢兢跪地叩首。弘历摆摆手,问:“汗阿玛如何了?”
“皇上气促心心悸,舌红绛苔黄燥,此为毒热炽盛之症。方才微臣施针以后已经吐过一回,今夜到明日清晨之间,或许还会出现神志昏迷、谱语等症状,微臣已开了方子煎药,届时,四爷给圣上服用即可。”周太医一口气说完,额角的薄汗便顺着太阳穴滴落下来。他故意将“中毒"的病症表达委婉一些,就是不想参与到皇家新一轮的内斗中。
弘历也听明白了。
想到额娘隔一阵子就送来御前的"补身"丹丸,他只觉头痛欲裂。索性挥了挥手,叫李玉重赏周太医,好生将人送出去。须臾,殿内侍奉的奴才都退出去,彻底清净下来。弘历揉了揉眉心,先去东边龙榻边瞧了一眼,见雍正面色逐渐恢复寻常,喘气也算匀称,便轻手轻脚退出来,又去了西间。弘瞻这会子已经睡着了,怀里抱着谦妃亲手缝制的一对儿布老虎,脸蛋上还挂着泪水,不时呓语着要找额娘。
弘历坐在床边瞧了一会儿,叹息一声,摸摸弘瞻的脑袋。无论如何,额娘不该将六弟牵扯进来。
他才跟永璋差不多的年纪,哪里能有什么夺嫡的心思。弘瞻感觉到一只温暖大手轻柔抚摸着自己,缓缓睁开双眼,瞧见是弘历,惊喜地爬起身来:“四哥哥,抱。”
弘历将这臭小子抱在怀中,问:“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寻额娘?”弘瞻扁扁嘴:“阿玛吃好多好多红丸子,不给弘瞻。熹娘娘也不喜欢弘瞻,所以才想哭。”
弘历闻言,嘴角的笑意渐渐冷下去。
张太虚的既济丹和额娘的补身丸都是红色,汗阿玛究竞大量服用哪一种,才导致毒发?
他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