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秀的宅院,并且成日里睡到自来熟,甚至各种研究用的东西可以随取随用,不用为生活奔波这种事情没有一点心动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在鸟安,她答应嫁给明瑕不就是想要过这种的生活吗?可世事变迁,在面对这显而易见的更好的生活的时候,郑皎皎内心却犹豫了。那些东西忽然来到,也很可能忽然离去,她没有能力去掌控。于是,在另一条熟悉的、美丽的道路面前,她暂停了脚步,决心将它短暂地搁置。
属于她的注定会属于她,即便曾经错过,不属于她的总有一天会离她而去,并不值得惋惜。这道理深奥,此时明白,犹未晚矣。跨过东市的积水,街边垂柳已经见绿,在阳光下摇晃着。郑皎皎提着饭馆里的饭,看到不远处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那里是官衙行刑的地方,以往会有更多人在底下看,但因为京都风声鹤唳的氛围,少了许多,即便看到,大家也都夹紧了胳膊,匆匆走过。这饭是京都府衙里订的,为了送过去,必须往前去。郑皎皎和饭馆的另一名送饭人一前一后往差役那边走去。走到里一半,木牌落地,一排的刽子手正好扬起刀来,锐利明亮的刀光从她余光中划过,毫不留情地斩下,脑袋落地,鲜血喷了三米远,尸体倒下。天下会的会众大多是凡人。
明瑕不管凡间事,只抓了修士离开。
监天司的监察铃这些天不再响了,东市的刀却开始一刻不停地扬起、落下。郑皎皎只觉得有什么从胃里翻腾着,一直到了她的喉咙。送完饭,她收了钱,一言不发要转身离开,同行的人见她脸色苍白,追上来询问。
郑皎皎摇了摇头。
“幸亏燕子没来,否则早就嗷嗷地吐了,到时候指不定出什么错。”,同行的人虽然是个胆子极大的,偶尔有空也喜欢到东市围观人砍头,听了罪人的罪行少不得也要吐两口吐沫,但这一排一排砍头的场景也让他心有余悸,走远了吐出一口气说,“看来这次的事着实闹大了,我听说当时都有仙山之上的人去了郡王府。以往皇城有了什么精怪,也从没闹出过这个派头。”又说“还是官人老爷们的命精贵。”
郑皎皎心说,哪里是精怪和郡王府的问题,分明是百善堂和天下会对仙山仙人出手的原因,而且其中还涉及到了毁了封莲城的大妖与半座灵矿。并且,不仅仅是仙山仙人去了郡王府,是玄国两个渡劫尊者一瞬间都降临了郡王府。
除了她之外,听闻当天郡王府内和附近几坊的人们都因此出现了身体不舒服的情况。
但这种内情不好透露,于是她只说:“百善堂和天下会在康平闹事,相当于打了仙山和朝廷的脸,仙山和朝廷肯定不可能草草揭过的。”同行之人立刻接受了,并且忙看了看四周,避讳至极,低声说“这话可不能说。”
路过贴告示的地方,同行之人是个识字的,′咦′了一声,站住,说:“这上面怎么也有王家的人,嚅,还是个四品官呢。”郑皎皎往上看去,密密麻麻地贴满了名单,大部分是码头附近的人,小部分是朝廷中人,这都是公布的各种罪人。
同行之人念道:“王海道户部侍郎……曾任易安县令……罪名是勾结百善堂牙修…百善堂又是哪个乱党,这罪名倒是少见。”郑皎皎最近在了解玄国过去,比起千年前的鸟安,生产力高了,笔墨纸砚便宜了,识字的人也多了,书籍也没有那么金贵了,所以她倒看的起书了。温榆走之前,还送了她一张天下舆图,上面有被他标注的各个地方名称。易安这个地方很熟悉,她记得是个矿区,接近明国……郑皎皎想了片刻,终于想起来,是在三江关,那个隔壁的兄妹二人来的地方。隔壁那对兄妹,整日早出晚归,比她还忙,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郑皎皎思绪走远了一些,目光散漫落到了上面的一角,顿时心中一紧,回笼了思绪,她抬起那页纸,上面的人名映入眼帘一一秦檀香。再仔细看下去,年龄、官职、罪名…她的心乱了起来。燕子的阿姐好像就叫这名,年龄也对上了,还是宫内女官。她抓着食盒的手收紧,将上面的信息都记在了脑子中。火
仙山,九重殿。
云雾缭绕之处,灵气浓郁而充沛。
亭台楼阁,流水匆匆,机械鸟雀停摆在灵植之上。往内走,金玉所做的地板、廊檐耀耀生辉,高耸的大殿中,飞天壁画陈旧,好像从亘古而来。
道法宗的宗主仰头一看,这壁画画的乃是张天师飞升图。一名鲜冠组缨、绛衣博袍的青年,由地面飞升,投向遥远广博的太空。他不免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来,那笑容变大,迎着众人的目光他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弯了腰,直到眼泪也笑了出来。
高台之上分了两行,左侧坐着腾云,右侧坐着明瑕,乾元宗的仙人们依次往下排列,明瑕的身侧坐着清净宗等一众玄国境内小宗宗主。见他这般形容,上首问道宗的峰主王清羽不由得紧皱了眉头,张口责问:“秋子谯!你联合百善堂邪修在康平郡王府对乾元宗李仙君出手,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羞愧?“道法宗宗主停下笑,似乎要说出什么惊天之语。涛涛灵压落下,他面色微变,脚上和手上镣铐封锁了他的灵力,使他无法抵挡,顿时左腿一弯折跪在地上,清脆一声过后,灵压未收,两只耳朵嗡鸣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