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会没听到回答,反而见闻清衍一双眼睛又变得通红,鼻子一抽一抽,像是很委屈?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一个称呼而已。
贺楼茵不以为意,继续说,“闻闻,我们现在走吧。”
闻清衍没有动,突然问了句:“你是一直都叫这个名字吗?”
或许曾有过小字,名唤阿宁?
贺楼茵古怪打量了他几眼,她十六岁下山时曾经用过一个不为人知的化名,但她当时用这名字接了血榜悬赏令……难道当年杀人时走漏了风声?
她镇定说:“当然啊。”
青年的脸色忽然灰败了下去。
可是……他仍是不死心问了句:“你曾经去过碧云镇吗?”
“碧云镇?”贺楼茵奇怪问,“这是哪里?”
对面人沉默了很久,最后低低说了句:“走吧。”
她好像不是装的。
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可是,他好像还是离不开她。
……
寂静的山林中。
贺楼茵走在前方,闻清衍跟在她身后,二人在林中转了一圈又一圈,第不知道多少次又出现在了这棵香樟树下。
“闻闻啊,”贺楼茵双手叉腰,目光哀怨的看着这棵香樟树老朋友,“我们好像迷路了。”
闻清衍心情低落,没有理她。
贺楼茵不高兴地胳膊肘捅他眼窝,大声说:“我们迷路了!”
闻清衍:“……”
他心情沉郁,堪堪掀了下眼皮,敷衍说:“你不是剑修吗,不能御剑直接飞出去?”
贺楼茵头也不回答道:“剑是我的道侣,我做不出踩在它身上这种恶毒之事。”
“啊?”闻清衍忽然抬起头来,怔怔地盯着她问,“你原来没有新找道侣啊?”
贺楼茵古怪看他,还没等她说话,手腕上化作剑镯的春生剑坐不住了,疯狂大喊道:
【什么叫新找道侣?】
【主人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吗!】
【主人只有我!只有我一把剑!】
要不是贺楼茵拦着,估计春生剑已经气得飞出去给青年当头一下了。
闻清衍没再说话了。
他心中一时百转千回,她不记得他,她又要他给他当情人,而且她也没有新找道侣。
可是……
可是他凭什么就这样轻易将她原谅!
闻清衍心中立刻下了决定,他决定留在她身边,引诱她爱上他,再离开她。
就像她曾经对自己所做的一样。
贺楼茵在香樟树下转了几圈,终于将目光投向闻清衍,上下打量着,他被看得很不适,问道:“你有事?”
贺楼茵扔出一枚骰子给他,“你来抛,双数往左,单数往右。”
她疑心是因为自己的运气不佳,才导致迟迟没能走出这片幻叶林。
闻清衍接过那枚白玉做的骰子,忍不住眼角一抽,这群剑修的破阵方法,还真是出人意料的——独树一帜。
闻清衍将骰子往空中一抛,伸手去接:“双数。”
贺楼茵抓着闻清衍往右走去。
闻清衍站着不动:“你不是说双数往左吗?”
贺楼茵停住脚步,歪了歪脑袋,茫然说:“对啊,我就是往左走的啊?”
这么多年了,左右不分的毛病也没治好?
他问:“你写字用哪只手?”
贺楼茵举起左手,脸色无辜。
他愣了下,试探问:“这是左还是右?”
贺楼茵不明所以:“左手啊。”
闻清衍:……
怎么这会又能分清了?
闻清衍:“还是我走在前面吧。”
说着便往前走去。
贺楼茵没拒绝,她慢两步跟在后面,悄悄的按住剑柄,心想着他要是敢有逃跑的动作,她就立刻将他打趴下拖回南山剑宗,让他在半雪峰给她当牛做马。
闻清衍突然觉得背后的空气有些冷,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走了一刻钟后,二人终于离开了幻叶林,外界春色正好,暖风拂面,贺楼茵舒服得伸了个懒腰,朝闻清衍招招手:“走吧,我们去找下一枚白鹤令。”
闻清衍奇道:“你怎么知道白鹤令不止一枚?”
贺楼茵用看文盲一般的眼神看着闻清衍:“你没读过道德经吗?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
叽里咕噜背了一长串道经,她停下了咽了口口水,长长喘出一口气后继续说,“天、地、神、盈、生。你拿了天,我拿了盈,剩下的很难猜吗?”
闻清衍沉默了会,问:“那你找白鹤令做什么?也想体验一下被人悬赏十万两黄金满修行界追杀的感受?”
贺楼茵摇头:“你这就短见了。”
她将被风吹乱的青丝别至耳后,慢悠悠说:“据你所言,我猜测集齐所有白鹤令便能唤出天书,既然不老城的魔者也想抢夺白鹤令,那说明天书对他们来说要么有能振兴魔道的好处,要么有能对魔道造成毁灭性打击的坏处……总之,作为未来的正道栋梁,我是绝对不可能让天书落到魔修手中的。”
朗日高悬,晴空一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