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路明非怔怔地问,象是没听懂这个简单的词汇。
除了那段梦境给予的碎片画面,他自身记忆的复苏远没有零来得迅速和清淅,只能被动地跟着零的叙述,在脑海中艰难地拼凑着模糊的影子。
然而,零却如此仓促、如此平静地,给出了一个近乎终结的答案。
“结尾我也还没完全想起来,”零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谈论与己无关的往事:“但大概是死了吧?”
她抬起冰蓝色的眼眸,望向远处浓雾中模糊的城市轮廓,声音轻得象叹息:“不然,为什么我现在的名字是零’,而不是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呢?”
路明非哑口无言。
理智上,他知道他们后来必定是逃离了那片冰原,否则不会有现在的零和他。
但具体是如何逃离的?逃离之后又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如今的模样?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如同被橡皮擦狠狠抹去的画布。
而零,似乎也不愿、或者说无法再往更后面回想了——是因为再往后的记忆,同样存在着让她本能抗拒、甚至感到痛苦的东西吗?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沉重得如同旧金山的浓雾。
他们不再交谈,只是沿着寂静无人的街道,向着那座高耸的地标科伊特塔走去。
一路无阻。
瘫痪的城市仿佛成了一座精心布置的舞台,只为他们这两个唯一的“演员”清场。
乘坐电梯直达塔顶,门开的瞬间,景象壑然开朗一塔顶的观景台上,那吞噬一切的浓雾竟奇异般地消散了,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力场将这里隔绝开来。
然后,他们看到了他。
一个拥有着流淌金子般长发的男人。
他背对着他们,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身形挺拔。他正悠然自得地端着一杯红酒,凭栏远眺,那姿态仿佛已经在这里等待、并且以这种方式打发了很多无聊的时光。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缓缓转过身。
海蓝色的双瞳,如同最深的大洋,蕴含着难以测度的风暴与平静。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下颌,以及嘴唇上方修剪精致的微须。
这是一个典型的、极具魅力的欧洲英俊男士面孔。
这么久,费尽周折,制造了波及全球的混乱,终于见到了幕后之人。
路明非胸腔里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几乎想冲过去一拳把他从这高塔上揍飞下去。
但他克制住了,他明白没那么容易。
他也更想知道,这家伙弄出这么大阵仗,到底是为了什么。
“欢迎你,路明非。”男人微笑着,声音醇厚如同陈年美酒,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要来一起看看这座——美好的城市么?”
路明非毫不客气地走过去,从旁边摆放着酒瓶和酒杯的小桌上,也给自己拿了一杯斟满的、色泽深邃的红酒,仰头就当解渴般灌了一大口。
然后,他站到男人身边,与他一同俯瞰着下方彻底瘫痪、死寂无声的旧金山。
“哪儿美好了?”路明非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你的审美就只有死人么?还是觉得这种万物俱寂、唯你独尊的感觉特别棒?”
男人,或者说,奥丁,并未动怒。
他海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轻轻晃动着杯中的酒液。
“不——”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仿佛穿越了漫长时光的疲惫与——不满。
“你看到的只是表象,路明非。个世界本身,是它那失去了&039;焦点’和意义’的延续。”
“你还想说什么屁话?”
他不急,路明非也不急,哪怕他们此刻的距离,已经够互相咬一口了。
“你知道,这个世界原本的模样么?”男人侧过头,看向路明非。
“你要讲故事了?”路明非嫌弃道。
“哈哈,一路那么辛苦,终于到了这里,缓一缓,听听我的故事又怎么样呢?”男人笑得洒脱。
“果然最终boss就是话多,那你扯吧,我确实想歇会儿。”路明非懒懒道。
“你怎么不从盘古开天地说起?”路明非吐槽。
“华国的神话?不不不,比起那些,在这个世界,人们,不管是混血种还是龙类,都知晓着另外一个可怕的预言””
“—色皇帝的归来!”
“对我来说,那也是场席卷切的诸神昏”。”
“我,作为众神之王,本该带领着英灵殿的勇士,准备万全,去直面那场终极的毁灭与新生之战。战胜它,度过它,从此——登上新世界的王座,创建属于我的秩序。“
男人的语气带着一种曾经笃信不疑的傲然,但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