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路明非是被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喧闹声吵醒的。
口号声、喇叭声、甚至还有零星的玻璃破碎声,如同潮水般从楼下街道涌上来,穿透了酒店良好的隔音。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阳光已经通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昨晚在“铁笼”酒吧折腾到后半夜,回来后又琢磨了半天李维提供的线索,此刻正是缺觉的时候。
他烦躁地把枕头蒙在头上,但那声浪依旧无孔不入。
“唔—”旁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睡意的鼻音。
路明非偏过头,看见零居然也破天荒地没起床。
那金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地铺在枕头上,平时一丝不苟别着的睡帽歪到了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微微嘟着的嘴,冰蓝色的眼眸半睁半闭,满是没睡醒的懵懂。
这家伙以前在自己房间时就是这副德行吗?也太可爱了吧路明非不禁闪过这个念头
零似乎也被吵得不行,慢吞吞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她套着和路明非同款的丝质睡衣,肩带滑落一边也浑然不觉,尽管露出的雪一样的肌肤白亮得惹眼,但总体上看起来,还是更象只被惊扰了美梦的、毛茸茸的小动物。
似乎发现了噪音的来源后,零便晃晃悠悠地爬到床边,和路明非一样趴在了窗沿上,整个金色的小脑袋自然而然地搁在路明非的肩膀,和路明非一起看向楼下。
街道上,人潮汹涌,举看各式标语牌的人群象一条躁动的河流,堵塞了整条大道。
标语上写着“自由高于健康”、“我的身体我做主”、“反对强制封控”等等。
人群中有人激昂演讲,有人高呼口号,也有人趁机打砸路边的垃圾桶和商店橱窗,几个身影正从被砸破的超市窗户里往外搬运商品,动作娴熟。
“哦”‘靓丽的风景线”。”路明非打着哈欠,看着这以前只在新闻里见过的场景,喃喃自语。
“失策,”零把脑袋歪在他的肩头,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软糯,呼出的气息拂过路明非的耳廓:“忘了查日程,今早芝加哥有大游行。”
“为了什么啊?”路明非问,尽管标语已经说明了一切。
“市长想推行适度的封控和强制口罩令,他们觉得被侵犯了自由。”零懒懒地解释。
“哎。”
“哎。”
两人不约而同地微微叹了口气,得,这觉是没法睡了。
于是,在这个被游行口号点燃的芝加哥清晨,路明非和零难得在同一时间起了床。
他们并排站在宽的浴室镜子前,拿着同款牙刷,嘴里含着泡沫,眼神放空,动作机械地上下左右刷看。
他们都从水龙头捧过凉水洗脸,或多或少把水撒到对方脸上,迷糊间也懒得理怨。
他们坐在一起面对酒店送来的丰盛早餐,路明非习惯性地把不喜欢的西兰花和蘑菇拨到一边,零看都没看,直接用自己的叉子精准地叉起那些被嫌弃的蔬菜,不由分说地塞进路明非嘴里。
路明非条件反射地咀嚼了几下,咽下去,才后知后觉地瞪了零一眼,零却已经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自己的煎蛋了。
然后是换衣服。
路明非还处于半梦游状态,随手就把睡衣上衣脱掉扔在一旁,露出少年略显单薄但线条清淅的上半身。
他刚想去拿搭在沙发上的t恤,就感觉屁股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脚。
一个翅超,他莫明其妙地回头,而零只是稍有些不自然地,看着卫生间的方向。
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抓了抓头发,抱着衣服钻进了卫生间。
如此,姑且算是完成了出行准备。
根据李维提供的线索,他严重感染病毒的源头,是一家名为“新生代生物科技”的医药公司。李维因为报酬丰厚,接受了该公司的一项药物临床试验。
据他回忆,有一次实验非常奇怪,在服用了公司提供的药物后,他被要求待在一个密闭的观察室内。
期间,房间内不知何时开始弥漫起一种灰白色的雾霭。他起初只觉得空气有些糟糕,并未在意,但实验结束后不久,就开始出现持续低烧、咳嗽、虚弱等病毒感染征状。
他质疑那次实验,结果被公司以违反保密协议为由克扣了大部分报酬。
因为他混血种的身份,可以躲在“镜界区”不怕这家普通人的公司报复,所以才敢拿这条线索来发布委托,希望能换点钱。
所以路明非和零的目标,就是这家“新生代生物科技”。
但在前往公司所在地之前,路明非经过大马路上依旧汹涌的游行队伍,忽然心血来潮。
“我们也去体验一下?”他指游行队伍:“支持阿美市民维护权益嘛,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