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空气像凝滞的湖水,包裹着鬼屋深处这个狭小的角落。
苏晓墙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脊背死死抵着粗糙的、涂满了伪血迹的墙壁,冰凉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物渗进来,让她本就因恐惧而颤栗的身体抖得更厉害。
眼泪不知何时爬了满脸,混合着刚才狂奔时渗出的细汗,黏腻腻的。脑袋里喻嗡作响,只剩一片被恐怖音效撕裂的空白。
她能感觉到楚子航就在面前,
会长似乎是蹲了下来,昏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分明的侧影在靠近。
他朝自己伸出了一只手,目标似乎是自己的肩膀,带着一种想要安抚或确认的姿态。
但在那只手即将落下之前,苏晓墙僵住了。
完了!刚刚情急之下喊了什么?
是“路明非”。
这三个字象一枚丢进死水里的炸弹,把苏晓墙自己都炸懵了。
她怎么会会在会长面前,在这种情境下,突兀地喊出那个家伙的名字?这简直比刚刚被鬼屋里的女鬼贴脸还让她感到羞耻和恐怖!
楚子航的动作也因为这声意外的呼喊停住了,手悬停在半空,距离苏晓橘的发梢只有几寸之遥。
空气凝滞了几秒。
墙壁深处传来沉闷的敲打声,远处是凄厉的尖啸音效,但在他们之间,只有尴尬和恐慌在无声地蔓延。
楚子航的手最终没有落下。
他只是非常平静将手臂收了回去,因为苏晓墙看起来已经缓过来了,不需要安慰。
“我——我—”苏晓墙猛地回过神来,语无伦次地开口:
:“刚刚刚刚那个是路明非!绝对是路明非!”
楚子航沉默着,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苏晓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管逻辑通不通,急切地把锅全推到路明非身上:
“一定是他!刚刚有同学告诉我,他听说我要来玩鬼屋就混进来了·他就是想趁机整我报复我!”
“平时在教室我老让他帮忙写作业、跑腿买东西·—他肯定怀恨在心!刚才肯定是他躲在哪个机关后面吓我!我吓坏了才下意识喊他别弄了—太丢人了!”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带着哭腔和慌乱,试图用“合情合理”的解释复盖掉自己那一刻不合时宜的依赖感。
这原本是混乱恐惧中的胡言乱语,苏晓墙说完都觉得漏洞百出,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楚子航沉默了片刻,却在刺耳的鬼啸声中平静地“恩”了一声,然后问:“你也看出来了?”
楚子航的声音依旧清淅稳定,不带情绪地补充:“最开始出现的那个脸上带疤的玩偶熊,就是他假扮的吧?”
这突如其来的解释让苏晓墙懵了一秒,随即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庆幸。
“对对对!”她连忙点头,象是找到了同盟:“就是他!那个熊笨死了,破绽那么大!我一下就认出来了!所以才———”
她声音又渐渐小了下去,带着点后怕和自我解嘲:“所以才朝他喊了那么丢人的话——哼,这下他该得意死了,看到我求饶”
“没事的。”楚子航的声音似乎缓和了一丝:“他应该不知道你这么怕鬼,只是想开个玩笑,
不是存心要吓坏你。”
“—我知道。”苏晓墙把脸埋在膝盖上,闷闷地应了一声。
见她情绪确实完全稳定了,楚子航便站了起来,环顾四周。
“这边的表演应该告一段落了。继续往前探索,还是出去?”他问。
苏晓墙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刺激着鼻腔,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绝不能就这样狼狐地跑出去!她想。
随即她强迫自己抬起脸,尽管眼角还残留着泪痕:“没事会长,我缓过来了。继续吧,好不容易进来体验一下。”
“不要勉强自己。”
“没有勉强!”
“好。”楚子航干脆地应下,转身开始继续探索这条阴森未知的甬道。微弱的光源勾勒出他挺拔却显得格外孤寂的背影。
苏晓墙赶紧爬起来,跟路了一下才跟上。
她走在楚子航身后约一步半的距离,目光忍不住落在他垂在身侧、自然收拢的手上。
那只手,刚才刚才差一点点就要落在她身上了·
好可惜!
苏晓懊恼得恨不得捶自己几下。
刚刚明明那么好的机会!会长主动关心她啊!哪怕再害怕,再想尖叫,只要咬咬牙忍住,说不定就能感受到那只手带来的力量和温度了!
都怪那该死的地板和墙角的机关!都怪路明非的名字突然不经思考就在嘴里冒出来!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
她在心底无